江林说完那些败坏芊婳的话,大殿内就已经开始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那些贵女们见芊婳居然被退过婚,还是个爱慕虚荣,水性杨花的女子,都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些风凉话贬低芊婳。
“这种女人实在配不上我们高贵的世子爷。”
“就是,一个被退过婚的女子,名声都臭了,有什么资格做世子妃啊。”
好在景熙帝也没听信江林的一面之词,他看向底下的芊婳问道,“静柔郡主,江林刚刚所言之事是否属实?”
芊婳走上前回话,“回禀陛下,江林的母亲在民女十岁的时候,上门求民女的爹娘将民女许配给江林,我爹娘见他们诚心相求,便答应了江林母亲的求亲。所以臣女确实与江林定过亲,而后来,我们也确实退了亲。”
芊婳话锋一转,“但退亲之事,并非是因为臣女嫌弃江林家穷,情况恰恰相反。当时我爹因为上山打猎摔断了腿,大夫说我爹的腿很有可能会终身残疾,我家平日里全靠我爹打猎挣点银钱养家糊口,江家得知我爹有可能会终身残疾之后,怕我日后嫁进门会因为娘家拖累他们,所以他们背信弃义,立马上我家退了亲。这件事我们整个云峰村的村民们都知道,臣女绝不敢有半句虚言。臣女也不知是何人给了江林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御前撒谎。”
江林闻言,立马反驳,“陛下,静柔郡主分明是在颠倒黑白,是她家发达了,想要另攀高枝,这才与草民退了亲,陛下,草民所说的才是事实啊。”
景熙帝见两人都说得头头是道,也不知该信谁。
“你们两人各执一词,朕不能全凭你们的一面之词,除非你们能拿出证据来。”
宁佳郡主立马道,“陛下,此事只能让清溪县云峰村的村民来评理了,只不过这清溪县山高路远,一时半会儿,也没法让证人上京城来作证。臣女觉得静柔郡主和这江家退婚的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静柔郡主是个被退过婚的女子,无论是什么原因,女子被退了婚名声就已经臭了,静柔郡主根本就配不上世子爷,还请皇上三思。”
芊婳却笑着说道,“宁佳郡主此言差矣,退婚原因当然很重要,如果是男方有问题,我不觉得自己被退婚有什么错,也不觉得自己的名声有什么不好。”
宁佳郡主就好像料定芊婳一时之间拿不出证据似的,她有恃无恐的质问道,“可静柔郡主如何证明自己说的才是事实?我看江秀才所言才是真相,分明是你爱慕虚荣,嫌贫爱富才会与江家退婚。”
芊婳却淡然一笑,“虽然清溪县距离京城遥远,但我因为生意上的事情,一直用信鸽与老家的人有联系,只要我飞鸽传信回去,请村长将我与江林退婚之事的来龙去脉写信传过来,真相究竟如何,大家一天之内就能见分晓。”
宁佳郡主没想到芊婳居然和老家那边有飞鸽联系,此时她突然也有些心虚了。
原本她就是料准了清溪县距离京城遥远,一时之间也没法找村民来作证,这才让江林故意添油加醋败坏芊婳的名声,只要静柔郡主的名声臭了,就算世子爷还愿意娶,太后也不可能答应让一个这样的女子嫁给皇室中人。
而江林此时就更心虚了,他很害怕自己的谎言会被揭穿,到时候陛下判他个欺君之罪,只怕自己人头不保啊。
芊婳看着江林道,“江林,我不知道是谁给你的狗胆,让你胆敢在御前撒谎,你读了这么多书,难道不知道欺君是要满门抄斩的吗?你要是聪明的话,就赶紧说出事实真相,否则等我飞鸽传书回去让村长告知大家真相,你就等着被抄家灭族吧。”
江林这下子是彻底慌了,宁佳郡主之前承诺他,只要能在御前污了芊婳的名声,让她没法顺利嫁给世子爷,就举荐他成为举人。
原本他也怕自己御前撒谎会被揭穿,可宁佳郡主却说没人会关注退婚的真相是什么,大家只会觉得被退了婚的女子名节已经毁了,根本配不上世子爷。
此时他真的非常后悔自己一时昏了头,居然答应了宁佳郡主。
江林伏地大喊道,“陛下饶命啊,草民不是有意撒谎的。”
景熙帝没想到还真是江林撒了谎,他大怒道,“大胆刁民,居然敢欺君,造谣当朝郡主,来人,给我将他拖下去砍了。”
江林见有带刀侍卫朝着自己走过来,吓得赶紧抓住了宁佳郡主的衣角喊道,“宁佳郡主救命啊,这都是您让草民做的,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宁佳郡主一脚踢开江林,“大胆贱民,休要胡说八道。”
江林见宁佳郡主翻脸不认人,立刻朝着皇帝大喊道,“陛下饶命啊,此事都是宁佳郡主让草民做的,草民和此事无关啊,陛下饶命啊,草民是无辜的。”
景熙帝一听事情还和宁佳郡主有关,立马抬手道,“慢着。”
宁佳郡主没想到江林居然这么怂,随便被芊婳一吓唬就什么都说了,如今他竟然还敢将自己扯出来。
宁佳郡主大喝道,“你这个贱民,自己贪生怕死,竟然还想污蔑本郡主。”
皇帝开口道,“江林,你说此事是宁佳郡主指使你做的,可有证据?”
江林赶紧拿出了怀里的珠宝,“陛下,这些珠宝都是宁佳郡主给草民的,郡主还承诺草民,只要草民污了静柔郡主的名声,就举荐草民为举人。陛下,草民身份低微,不得不答应宁佳郡主啊,草民已经知错了,还请陛下开恩啊。”
李德全将珠宝拿到御前,皇帝一看就知道这些珠宝都是官府特制的,根本不是一个平民百姓可以拥有的。
景熙帝看向宁佳郡主,“宁佳郡主,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宁佳郡主一脸慌乱,此时她也只能强词夺理道,“陛下,臣女从未指使过此人污蔑静柔郡主,是此人找到臣女,说静柔郡主背信弃义抛弃了他,他想为自己讨个公道,臣女见他可怜,这才带他进了宫。臣女也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至于珠宝,前些日子臣女的确丢失了一些珠宝首饰,臣女不知为何到了此人手中。陛下,这一定是个圈套,一定是有人想陷害臣女。”
江林没想到这些京城贵女居然这么狡诈,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他赶紧为自己辩解道,“陛下,宁佳郡主找草民密谋此事的时候掉了一块玉佩,草民还没来得及还给郡主,陛下一看玉佩便知事情真相。”
宁佳郡主这下是彻底害怕了,她就说她的贴身玉佩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被江林捡到收起来了。
景熙帝看到呈上来的玉佩,上面刻了一个“茵”字,陛下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宁佳郡主,你好大的胆子,不仅指使人污蔑静柔郡主,还敢狡辩。”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宁佳郡主再狡辩,可是她还是不认为自己有错。
“陛下,臣女这么做也是为了世子爷好。静柔郡主和他人有过婚约是事实,被退婚也是事实,这种人又怎么配嫁给世子爷啊。”
世子爷满是厌恶的看着宁佳郡主道,“婳儿有过婚约和退婚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我一点都不介意,我甚至很高兴对方有眼无珠放弃了这么优秀的她,这样我才能有机会和她在一起。”
随后世子爷又对皇帝道,“还请陛下为臣和芊婳做主,惩治恶人。”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皇帝自然不能放过这两个欺君之人。
因为主谋是宁佳郡主,最后江林的秀才身份被剥夺了,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参加科举考试,陛下还让人打了他五十大板扔出了宫外。
至于宁佳郡主,因为端王求情,最后被贬为宁佳县主,还被禁足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