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历,七十三年,桂月齐日,午正时分,农学兵团省,军部指挥中心,举行了一天之内第二场视讯碰头会。
主要参会人员,除了第一次会议的六位元帅,又加上了盐正省军长孙宇和。
会议一开始,孙宇和先站起身,给视讯屏那头的五位元帅,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五位元帅里,除了张志元帅煞有其事的回了一个军礼以外,其余四位都只是坐着接受,不做任何回应。
敬完礼后,孙宇和正襟危坐在小板凳上,眼睛紧盯着视讯屏,仿佛刚嫁进婆家的小媳妇一般,准备接受一场‘爱’的洗礼。
“小孙,你不要紧张,这次会议,我们五个主要是旁听,负责与你谈话的,其实是农人云元帅。”位于第三块视讯屏的张志元帅,和蔼可亲的说道。
孙宇和坐的笔挺,像公学一年生似的,大声回应道:“张老帅,我不紧张,反正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嘿嘿!”
张志元帅闻言点了点头说:“嗯!不紧张就好!老七,我们已准备好了,你可以开始了吗?”
农人云老元帅看了孙宇和一眼,直接回答:“随时都可以。”
张志元帅凝望着农人云老元帅,悠悠的说了一句:“那就开始吧!”
话音才落,农人云老元帅猛的一拍桌子,状似勃然,凶声问道:“孙宇和,天兵伐罪大演习是不是你先向我提起的?”
孙宇和看似有些忐忑不安,怯声道:“是的,是我向农人云老元帅请求开展大演习的。”
农人云老元帅瞪了他一眼,接着又问:“你为什么向我提请开展大演习,目的是什么?”
孙宇和咳了一声,直接回应:“初步目的是检查一下盐正省的防务,延伸目的是为了居安思危。”
农人云老元帅皱起眉头再问:“你要完成防务检查,在省内搞传统演习就行,为什么要搞大演习,还请我做主要发起人?”
孙宇和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认真的说:“盐正省的防务,不同于内陆各省的防务,如果仅能保证省内安全,那么它将失去外圈防卫省的存在价值,所以为了更直观更高效的检查出它的缺陷,我需要来自省外的攻击,华国军事演习条令有明确规定,跨省演习一律要有元帅的批准,我为了演习能够顺利开展,才请您担认主要发起人的。”
农人云老元帅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点了点头说:“这样倒也合情合理,只是,你为什么拒绝我提出的调用盐正省附近其他省军队的提议,转而要求我调用天庭的持证神只呢?”
孙宇和挠了挠脸颊,语气诚恳的说:“华国乃至蓝星,基本上已经没有内战的可能,再搞跨省军队对抗演习,实际意义不大,且还容易惊扰民众,影响参与省的财政预算,我们未来可能面对的敌人,很显然是外星敌人,据我所知,那些人大多掌握强大的修行能力,用天庭的持证神只做类比演习,才是最合适不过的。”
农人云老元帅扭头扫视了一下五块视讯屏,又回头对着孙宇和严肃的问:“你确定不是想借大演习之名,整治一下持证神只吗?”
孙宇和闻言,连连摆手,措辞严谨的说:“没有的事,演习等同于战争,我不可能羞辱我的对手,当然了,他们若是被俘虏,作为胜利方,我们有权对他们进行惩罚。”
农人云老元帅眉头又一皱,质问道:“不对吧!你提交的演习大纲里,没有写会有惩罚呀?就连奖励细则都是我替你补充的。”
孙宇和满脸都是不可能,急声说:“农老帅,怎么可能呢?我专门写了一个名为《附加内容》的文件,和大纲一起交给您了呀!”
农人云老元帅厉声说道:“你别胡说,我可没收到那种文件!”
孙宇和‘紧张’的脑门都渗出汗水,咽了一口唾沫,急切的说:“怎么会呢?我明明都交给您了!”
农人云老元帅盯着他的眼睛,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我说没有收到,就肯定是没有收到,我怎么会诬陷你呢?”
孙宇和赶忙‘回忆’了一下:“我那天……哎呀!我想起来了,本来我是要一起交给您的,临来您这里之前,发现上面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便把它单独留下了。”
农人云老元帅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怒声吼道:“你这小子,可真有你的,那么重要的东西也能遗漏?等会议结束了,立刻把它送到我那里去!”
孙宇和惊的,从小板凳上直接站起,朝农人云老元帅行着军礼,大声道:“是,保证不会再遗忘!”
农人云老元帅瞪了他一眼,侧过头面向视讯屏,打着哈哈说:“五位元帅,我已经当着你们的面,问清楚了,都怪他一时大意,等我拿到那个《附加内容》,给你们都寄一份过去,大家一起发个道歉声明,我看也就可以了,你们说呢?”
位于第九块视讯屏的林虎元帅,气的脸色都发青,眼睛死盯着农人云老元帅,咬牙切齿道:“你们这一老一少,是不是在把我们五个当傻子?这摆明了是你俩提前商量好的说辞,一问一答的,弄的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一样!”
农人云老元帅回瞪着他,昂首道:“林老九,之前是哪个说的,说人家小孙太年轻,办事不牢靠,这眼下不是证明了,你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嘛!怎么?真的发生了,你反而觉得是我们在骗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合你的意?”
林虎元帅捏了捏拳头,板着脸斥问:“农老七,你这是在装糊涂呀!即便他刚刚交代的都是真的,可近十万持证神只受到不公正待遇,凭一句对不起,就想把事情给了了,有这种可能吗?”
农人云老元帅轻声笑了笑,淡定的答:“林老九,人家小孙还小,犯点小错误,有什么要紧的,又没有违反原则,再说了,那些受惩罚的持证神只,哪个不是他们自己有错在先?要是我,我也惩罚他们!”
林虎元帅终究还是拍了桌子,勃然怒道:“农老七,这是两回事,他要是早告知有惩罚,会有那么多的持证神只做错事吗?既然他没有提前告知,错便不在人家,他本人必须要向持证神只道歉,并恢复天庭的名誉,演习产生的所有费用,他得全部承包。”
农人云老元帅扭头瞧了一眼又正襟危坐的孙宇和,朝着林虎元帅直言怼道:“林老九,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要他独自承担责任,对吧?明明就是天庭缺乏有效的管理机制,致使那些持证神只觉得自己了不起,可以胡作非为,难道天庭的人就可以肆意妄为吗?”
林虎元帅又拍了一下桌子,伸手隔着视讯屏指向农人云老元帅的脸,以极其严肃的语气怒吼:“农老七,你别忘了你自己就是天庭的高层之一,搞清楚你自己的立场!”
农人云老元帅直接从座位上站起身,冷着脸瞪向林虎元帅那块视讯屏,掷地有声的说:“林老九,不用你提醒我,从刚刚到现在,数你蹦的欢,他们四个怎么一句话都没有?”
林虎元帅闻听此言,登时大怒,惊声吼道:“你!!”
就在这种时刻,位于第五块视讯屏的方进元帅出言插话道:“老九,你歇会儿,容我问他几句!”
林虎元帅像是突然清醒一样,深呼吸了一下,冷着声回应:“嗯!你可得好好问,别像我一样,一片好心,反被当了驴肝肺。”
方进元帅笑着说:“呵呵!不会的!你就瞧我的吧!”
农人云老元帅看不惯他的嘴脸,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出言嘲讽:“方进,你想问些什么呀?”
方进元帅像是没听出来一样,厚着脸皮说:“小七,我可以这么叫你吧!你和小孙两人演没演戏,我也不问,你也别解释,关于是他个人承担责任,还是我们也承担部分责任,我觉得都行,关键是取决于他的态度,他现在这样,我肯定是不会认同的,当然了,我认不认同,他也已经这样了……”
没等他啰哩巴嗦完,农人云老元帅挥了挥手,直接抢话:“行行行,你闭嘴吧你!说了半天,等于啥也没说!”
方进元帅顿时脸色不好看,说话都不利索了:“哎呀!你……我……哼!”
第十块视讯屏上的胡得闲元帅见状,赶紧关切的劝说:“五哥,你消消气,我替你问,你看我的。”
方进元帅呼出一口废气,点了点头道:“好,得闲,好好问,我还就不信了!”
胡得闲元帅像是受了什么鼓舞似的,竟有些亢奋,大声说:“五哥,你瞧好吧!农老七,你可是天庭的农神大帝,乃是天庭最高中枢之一,怎么能伙同外人,拆我们天庭的台呢?天庭的事,我们关起门来,慢慢商量就是,怎么能允许他这样借机胡搞乱搞呢?”
农人云老元帅像是看到了戏台上的丑角,乐呵呵的说:“呵呵,胡得闲,论元帅排名,我比你高,论天庭尊位,我还是比你靠前,哪怕论年龄,我也比你大,你敢叫我农老七?大元帅在此,你是不是也叫他孙老一啊?”
胡得闲元帅的面色顿时变得多姿多彩,羞愤道:“你……你别胡搅蛮缠,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农人云老元帅故意头一昂,嘚瑟的反问:“我就不回答,你能把我怎么着?”
五位元帅里唯一的女元帅肖红帼,看到农人云老元帅接连戏耍两人,当即笑着说:“老农,胡老帅不能把你怎么样,我这个不讲理的小十一,能不能把你拿捏?论不讲道理,除了四姐,我还没怕过谁!”
农人云老元帅因为某些往事,一直愧于与肖红帼对话,见她主动这样说,他悻悻的回应:“十一妹,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吧!”
肖红帼元帅直视着农人云老元帅有些愧色的脸,语气稍显柔和的说:“老农,是你先没意思的,弄这种鬼扯一样的理由出来糊弄我们,他小,你也小?他不懂,你要教他呀!”
农人云老元帅挠了挠后脑勺,讪笑着回应:“十一妹,我怕是不能教他的,没教你们已经死咬着我不放,要真教了,你们还不得可着劲儿骂我!”
觉得气氛有些不对的张志元帅,没给肖红帼元帅再说话的机会,插话道:“老七,我们之间,何至于此?这样,我拍板,小孙失误,负七成的主要责任,你没提前处理好,负一成的失职责任,我们五个没有做好监督,负剩下来的两成责任,我这么分,很合理吧?”
农人云老元帅默默的看了肖红帼元帅一眼,扭头望向第三块视讯屏,咧嘴笑道:“三哥,还得是你啊!原来最黑的在这里呢!合理,真合理,一个也没跑,只是,我想问问你,什么叫主要责任?什么又叫失职责任?剩下来的责任又是什么?”
张志元帅没想到在这种状态下的农人云老元帅,思维竟然一点不迷糊,咬牙坚称:“老七,那就是几个代称名词,没有特殊意义,你看七加一再加二,刚好十成,不是正好吗?”
农人云老元帅摇了摇头,喟然一笑道:“三哥,我可是农家学社的老农,小孩子的算术我能不懂?我们华国的语言是很严谨的,责任就是责任,主要就是主要,失职就是失职,要细分,应该是主次分,或者也可以是几成的责任,你那个说法,细究起来,怕应该是这样,小孙承担七成的主要责任外加九成的失职责任,我承担一成的失职责任外加三成的主要责任,算清推明,他有八成责任,我有两成责任,你们那剩下来的是啥?”
张志元帅见农人云老元帅,竟当着小辈的面,把话说的这么开,顿时拍了拍胸脯说:“老七,天地良心,我张志在你眼里就这么坏?这种混账算法,是我能想出来的?”
农人云老元帅扫视了五块视讯屏,朗声说道:“三哥,你一个人肯定是想不出来的,但你们现在有五个呀!”
张志元帅闻听此言,冷下声音质问:“你的意思是我们五个联合起来,害你们两个?”
农人云老元帅瞟了一眼脸色已有些苍白的孙宇和,叹了一声说:“我们两个,哪能麻烦你们五个联手,能让你们联手的,我不明说,你们心里有数。”
张志元帅不依不饶道:“我想听你明说!”
农人云老元帅淡然自若的回怼:“三哥,有些话不能说透,你想必也是清楚并认可这句话的,反正老的暂时不在,小的不正在你们眼前吗?”
张志元帅冷笑道:“呵呵呵呵!你这是要挡路?”
农人云老元帅看向孙宇和,笑着说:“我本来是想挡,但人家小孙年岁尚小,志气却高,就像我们年轻的时候一样,我这个老头子,还是别拖他的后腿了!”
张志元帅看向已有点局促不安的孙宇和,直接问:“小孙,你想跟我们斗?”
孙宇和昂起头,矢口否认道:“没有,如果有的选,我真的不会选与你们相向而行,你们都是我的长辈,更是我的前辈,这华国由你们开创,却不能因你们而败亡,我只是想唤醒曾经的你们,只是想与你们并肩战斗。”
张志元帅听完了孙宇和的回答,冷着脸说:“好,说的很好听,来日方长,我们看看谁能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