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个小时的全身检查,十几位主任医生的轮番上阵后,穆以姌这一死而复生的情况终于可以被确定为是“医学奇迹。”
不论是医生还是穆以姌本人都终于被迫接受了她真的是活着的,生物意义上的。
“呼...所有身体器官的指标都没问题,你是真的...活了。”
穆以姌:“...…你看上去不是很想我活的样子。”
莫沐沐瞥了一眼满脸一言难尽如屎在喉的林染,威胁道:“你什么语气,什么态度?!”
“给我重新说!”
“说吉利点!”
林染也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对,他清了清喉咙,喊出来唱国歌的气势:“深港时间2023年1月4号,下午五点四十五分,恭喜病人穆以姌满血复活——”
莫沐沐听不下去,冲着林染的头上就是一个大逼兜,“闭嘴吧你,你农药喝多了吧,还满血复活,那明明叫泉水复活!”
“等等!”
一直在听他俩拌嘴的穆以姌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她叫停了两个人,看着林染,“你刚刚说...今天才四号?”
“我,我出事那天是几号?”
林染皱眉看着她,“元旦前一天啊,咱们本来说好你要给我直播深港的跨年烟火秀的。”
穆以姌看着双手沉思,她在利国从八月待到了十二月,明明就是四个月的时间,怎么会只过去四天呢。
穆以姌心里憋着难受,这事现在她没法跟任何人说,如果她是真的穿回来23年,那在08年利国的穆以姌呢,是死在那个地道里,还是原来的穆染回去了?
还有....
时攸隰会记得有穆以姌这么一个人吗,还是会随着她的穿回,所有关于她的记忆都会消失呢。
她还会再穿越过去吗?
对了!
当时那条关于白笙笙的微博推送!
莫沐沐和林染虽然在打闹,但都不约而同悄悄观察着床上那人的一举一动。
别的不说,对于自己还活着这件事,表现得最吃惊的居然是穆以姌自己。
在刚刚检查的那两个小时,穆以姌反复向他们确认现在是在z国深港,还时不时问检查的医护的医护人员,自己的肺指标正常吗,双手有没有骨折。
林染是怀疑穆以姌伤到脑子了,而林染则是担心对方从死神面前走一回,有些吓到了神智。
她已经给之前请来的那个算命大师发了微信,给穆以姌再预约一场法事。
两个人都时不时注意着穆以姌,直到看到对方焦急地在周身翻来翻去。
莫沐沐:“你在找什么?”
“手机!我手机呢!摔坏了吗?”
莫沐沐摇头,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白色的手机递给穆以姌:“没有,你当时抓得那么紧,没坏。”
穆以姌一把拿过,手机应该被莫沐沐充了电,一识脸自动打开,显示穆以姌晕过去前最后的页面。
穆以姌没心思看自己的满页19+的浏览记录,她直接打开微博。
点赞记录,没有。
浏览记录,也没有。
穆以姌直接关键词搜索,但是不要说那一条消息,连一个跟“白笙笙”“时家”“利国时家”“时言”的文章信息都没有。
连度娘都say no。
“怎么会找不到呢....不应该没有的。”
“我明明看到了啊!”
莫沐沐看着一个人在那念念有词的好闺蜜,担忧地捧住她的脸抬起来,“你到底在找什么穆以姌?”
“文章!就是我出车祸是因为我低头看手机了...”
莫沐沐眉头一凝,脏话就在嘴边。
穆以姌捏住她的嘴:“我知道你想骂但你先别骂。”
“就是,我因为看了那条微博然后就出车祸,然后我就...”
就穿越了。
莫沐沐:“就?就什么...”
“就是,你在利国这几年,有没有听说过,白笙笙这个人?”
莫沐沐迟疑一会,摇头道:“没有,从来没听说过。”
“那,那时家呢,叫时言的,他还有一个儿子叫时攸隰。”
林染看不下去插嘴道:“你是睡太久了,做了些光怪陆离的梦了吧。”
莫沐沐甩了了一记眼刀给林染,她握住穆以姌的手道:“姓时的人比较少吧,我在学校那里从来没听过有姓时的人。”
倒是之前有一次听到学校那些人在讨论官识延的时候,说官识延有一个很帅的朋友,好像是姓时,还是司?
但听说官识延的朋友是住在国内的,不在利国啊。
莫沐沐不确定,但应该不是穆以姌说得那个人。
穆以姌颓然地咬唇,都没有....
不应该啊,如果是穿越,那肯定是真的出现在这世界上的人,怎么会没有痕迹呢。
过去在利国的那四个月所有回忆都那么鲜明真实,她能清晰记得时攸隰的样貌,记得他们之间一起做的所有事。
那一定是真的,不可能是假的,也不可能是梦。
“对了,”林染从一旁的桌上拿过一个盒子,“虽然不知道你在找什么,但是...这个也是那天你带着的,要检查所以护士给你摘下来了。”
红木雕花的首饰盒,穆以姌勾开,完好无损的手镯静静躺在里面。
“手镯!”
对了,除了看到那篇文章,那天她还带着这个新得到的手镯。
穆以姌拿起来就往手上戴,她眼神里迷茫又坚定,究竟是做梦还是真的穿越了。
试一试就知道了。
……
“时司先生,您当时是在地道发现的小少爷,里面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人了对吗。”
时司肯定道:“是的,虽然火已经很大了,但可以确定没有其他人。”
“那您是一个人下到地道里,把被压在下面的小少爷救出来的?”
首都警局警官拿着笔写着记录,他停顿了一下,“就我所知当时现场如果只靠你一个人,要救出压在下面的小少爷是比较困难的。”
时司手上缠着绷带,他也在脑子里回想当时的场景,好像是有一个人跟他配合,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放火的包晖亦早就被时言关了起来,警方的询问不过是走个流程。
时司面色平常:“当时的状况太混乱了,有其他人在入口灭火,也有人进来帮我。”
“至于那名女尸……应该是在案发前被纵火的人发现后打晕在那里的吧。”
警官挑眉,详细记录下来:“我们还想问问关于纵火者跟时少爷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如果时少爷醒过来——”
客厅的门被推开,管家有些急切道:“小少爷醒了!”
“但是他看起来有点不对劲,时司你快进来!我去叫医生。”
时司连忙走进屋里,病床上,躺了近一个星期的男孩终于醒了,他头上缠着绷带,消瘦的身体正挣扎地要下地。
“姐姐…姐姐呢!”
时司跑过去按住他,“小少爷,你刚醒不能下床的。”手臂被抓到伤口,时司吃痛抬头,却撞进男孩害怕又癫狂的深瞳里。
“姐姐呢!她是不是受伤了!她在哪里,带我过去!带我过去!”
“我要姐姐,我要姐姐!”
男孩疯狂挣扎,他拔掉手上的针管和其他仪器,地上一片狼藉,时攸隰光脚踩在上面不顾一切地朝房门外跑。
晕过去前穆以姌被水泥板砸下的场景如此清晰,像是砸到自己身上一样,时攸隰身体撕裂一般的疼痛。
姐姐受伤了,严不严重,痛不痛。
没事的,没事的。
他有钱,不管姐姐伤得多重他都会找最好的医院和医生,再不然他会去求父亲,不会让姐姐有事的。
之前是他不小心让姐姐出事,以后不会了。
时攸隰跌跌撞撞地向外跑,他半个月没有下床和进食,身体撑不住,没几步就跪趴在地上。
“小少爷!小少爷你别在跑了,外面没有其他人,”
时攸隰挣扎起身的动作一顿,他僵硬地看着时司:“没有……其他人?”
时司压住他的双肩,担忧又疑惑道:“小少爷,你怎么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呀,这里没有别人。”
时攸隰双耳发鸣,他痴痴看着时司一张一合的嘴。
“小少爷,你没有什么姐姐啊,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