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站在门外,他焦急地朝里面看,病房里围满了医生和护士,男孩痛苦的吼叫充斥着整个房间。
“别绑我!松开!”
“我叫你去找姐姐!去找!去找啊!”
时司挣开了其中一个人的手,他胡乱抓过一旁的针管直接扎上了离他最近人。
“小少爷,你先冷静下来,你冷静一下!”时司在一旁制不住他,他脸上接连划了几道口子,血液滴下。
从他说完没有什么姐姐之后,男孩就跟疯了一样,此刻双眼猩红,嘴里疯狂呢喃着“姐姐”像是丢失自己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
可时司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小少爷可是独子啊。
时家人丁稀少,时攸隰连表姐表妹都没有,哪来的姐姐?
但当务之急是要安抚住时攸隰,时司只能撒谎道:“我去找!小少爷我现在就去找。”
可是时攸隰像是意识到什么,一定要自己去找。
男孩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不管旁人说什么都没有反应,只有一个劲的挣扎跑出去。
“姐姐在的,我去找姐姐,姐姐在等我。”
姐姐肯定好好的在别墅里等他。
只是在玩捉迷藏而已,就像他们初见的时候那样。
时攸隰什么都看不见,那个小小的针管被他划伤了很多人,周围的医生和护士都有些忌惮不敢上前。
时攸隰就趁着他们闪躲的空隙,瞬间跑到门口,他看到在门外担忧的管家,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扑过去。
“林伯!姐姐是不是在别墅里,她在等我回去对吧!”
管家震惊男孩这么点功夫把自己造作的到处是伤,半个月养好的旧伤也重新崩开,他心疼道:“小少爷,你先好好养病——”
下一秒,管家的衣领被揪住,男孩暴躁又狠戾,他举着尖锐的针管直逼中年男人的眼球。
“我问你,姐姐是不是在别墅里,是不是!带我回去!”
管家冷汗直流,他也不知道时攸隰说得姐姐是哪一位,想要安抚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男孩的情绪已经到了顶峰稍有不慎就会直接跌倒谷底,一点刺激都受不了,见到管家犹豫回避的神情,瞳孔放大,高举的针管落下。
下一秒男孩神情凝固,身体软塌塌地倒在管家的身上。
“啊,小少爷!”
花臂接住时攸隰,抱起男孩小心地放在病床上,“麻烦您给小少爷打一针镇静剂,和安眠的。”
医生也正有此意,他一边安排人打药,一边对时司道:“目前来看,小少爷伤得不仅是身体上的,我建议赶紧检查一下是否伤到脑部。”
时司:“....我知道了。”
待一切都安静下来,时司才露出疲惫地替自己包扎,“臂哥这怎么整,小少爷说得那个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会知道?”
花臂来时只看见正在发疯的时司,来龙去脉都不清楚,现下听了时司说得话之后更是摸不清头脑。
花臂摸着他那两厘米长的寸头,“嗯嗯嗯”了半天,猛然间灵光一闪,他单手握拳往左掌心一拍!
“我知道了,难道是小少爷早恋了?”
“还是学校里比小少爷大的?”
花臂越说越肯定,“小朋友还在暧昧期,短信都发个没停,这一下断了一礼拜,肯定会着急。”
时司啧了一声,反驳道:“不对啊,先不说小少爷有没有正眼看过那些人,小少爷就没把人带回家过,他连个朋友都没有呢...”
时司一噎,“不对,他有朋友。”
时司虽然和时攸隰不在一栋教学楼,但偶尔在学校还是能遇到,每次时攸隰的身后都能看见一个男生。
生日宴那天也知道了那个男生的身份,官老爷子的孙子,官识延。
花臂一打响指:“这就好办了,把那小同学抓过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他嘴上还叼着烟虽然没抽,但那大露的花臂,凶神恶煞的块头,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找官识延帮忙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官识延衣服扒光埋在深山老林的土坑里。
“所以我说,你真的不知道小少爷在学校里的对象?”
官识延抱紧书包,看着那个比他脸还粗的花臂,咽了咽口水:“不...不知道。”
“不应该啊...难不成是网恋?”
官识延想也没想道:“时同学从来不看手机的。”
说完,他自己先愣住了,是从来都不看....的吧?
花臂鄙夷地打量着官识延,在判断对方说话的真实性,同样的,官识延也在悄悄打量他,虽然在花臂眼里官识延是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这小子眼睛这么大,鬼都看得出来他在盯着自己看,“你在看什么?”花臂手环胸弯腰看着他,“难不成你在说谎?”
“嗯....”官识延摇头,他指了指花臂上面的花,“觉得叔叔你,有点眼熟。”
“眼熟?不应该啊,咱两今天第一次见啊,这纹身可是独一无二的,不可能有同款啊。”
花臂还在思索自己是不是被纹身老板坑了,官识延已经开始后退准备溜走。
“跑什么跑,你不是放学要回家,我送你。”他一把抓住官识延书包的包带,力气太大,书包被拉开,里面的的课本和糖果争先恐后的掉出来。
“你小子还挺爱吃糖的,跟我家小少爷一点都不一样...”
官识延早上起的晚,把课本胡乱塞进一个书包里就跑了出来,他都没发现这个书包里放了这么多糖果,官识延一边捡顺口就回答:“不是我的,是上次去时家要送给穆姐姐的...额。”
花臂:“穆姐姐?”
“穆姐姐是谁?”
官识延也怔住了,他迷茫的看着花臂:“对啊,穆姐姐是谁啊?”
“?”
花臂:“.......你问我?那我问谁。”现在的小孩怎么回事,都是鱼的记忆吗?
官识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说出这个人。
花臂虽然看着傻,但也是在时言手下做事的人,敏锐察觉到时攸隰找的应该就是官识延说的这个“穆姐姐。”
“你好好想想,那个姐姐叫什么,你说去时家的时候要给她,那她也是那天的客人吗?”
可是不对啊,整个首都有名望的华人家族没有一个姓穆的。
“我...我不知道。”
穆...姓穆。
花臂抓耳挠腮,下一霎那他猛的想起来,在做事后清理的时候,警察官说得,被压在地道的那具女尸。
就是姓穆!
“小子谢谢你啊,我先走了,下次再送你回家。”花臂手掌压在官识延脑袋上,用力一揉。
官识延感觉自己的脑浆都被搅拌了,他整理了几下自己的头发,耳边却又突然冒出一个虚无的声音:
“如果害怕,就找那个身上有画的人送你回家,嗯?”
“…为什么…会听到这个声音?”
明明没听过,却又那么耳熟。又是谁在跟他说的...
*
花臂马不停蹄地回到医院,他一进去,就看到时司稍显狼狈地坐在病床旁的沙发上。
“我知道那个姐姐是谁了,你小子怎么搞成这样?”
时司摆了摆手,他看着病床上沉睡的时攸隰,“刚刚小少爷醒了,咱们出去说吧。”
“小少爷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已经安排了神经科的医生给他的大脑做一下检查。”
“臂哥你来什么事?难道找到小少爷说得那个人了?”
花臂点头:“我问了小少爷的唯一的朋友,他说是个姓穆的姐姐,多得他也不知道。”
“而且...还是在时家就能见到的。”
时司:“姓穆?”时司神情严肃了起来:“该不会,是死在地道的那个——”
“谁死在地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