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死在地道了。”
    时司和花臂听见声音纷纷回头，只见本该睡着的时攸隰正直挺挺地站在他们身后，手上的针洞鲜血直流。
    时司：“小少爷你怎么醒了，”明明打了镇静剂，怎么会这么快就醒过来。
    男孩的眼尾下拉，那双凤眸此刻暗淡无光，直勾勾地看着时司：“你说，谁死了...”
    时司和花臂对视一眼，瞒不住了，“是...在时家工作的女佣。”
    “...姓穆。”
    说完这句话，时司和花臂都做好了男孩大闹发狂的准备，时司手里甚至还捏着紧急呼叫。
    没成想，男孩却大出两人的意料，颓丧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浓烈的笑容：“哈哈哈，你说，姐姐死了？”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
    男孩开始胡乱地在身上抓挠着，他的指甲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抓痕，有的甚至划出血。
    “小少爷。”时司不忍地上去抓住男孩的手。
    “不可能，你们骗我！”
    “时司！时司你带我去看姐姐好不好，你带我去，我想去看看...”
    这是男孩第一次向时司求助，又或者说，自出生到现在，连父母都没求过的时攸隰，正在苦苦地弯下他骄傲的身躯，向时家的一个养子求助。
    时司说不出拒绝的话，此刻的时攸隰像个瓷娃娃，随时都有可能碎掉。
    “遗体已经交给警方，而且因为被火烧的时间太久，现在已经....”
    “已经看不清面容了。”
    “......”
    男孩面色苍白，他清瘦的身子弯下，猛烈的抽搐起来，“咳咳，咳咳！”
    地上多了一块血迹。
    “小少爷！”
    “快去叫医生！”
    时攸隰摊开双手，手心上面血迹斑斑，恍惚间，他想起第一次见到穆以姌的那天晚上，那时他的手上也是这样有着血迹。
    少女温热的指腹在上面摩挲，因为怕时攸隰疼，还对着伤口呼气。
    “好疼...”
    姐姐，我好疼。
    只是这一次再没人应他的叫唤。随着最后一声呢喃，时攸隰再也承受不住，晕死过去。
    “……身上殴打的伤基本上都已经恢复好了，吐血是因为之前残留在体内的淤血，因为小少爷吸食了过多浓烟积压在里面。”
    “那医生，头部呢，”时司看了一眼在床上涂涂画画的男孩，从时攸隰醒过来后，就一直处于这个状态，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让别人进去，也不出来。
    时司根本没想到一个女佣的死会对小少爷的影响这么大。
    换做以前，他除了管家，其他谁都记不住。什么时候跟一个女佣关系这么好了。
    医生拿出一个脑部 ct 片，“之前检查的时候就说了，因为多次遭受击打，脑部有轻微脑震荡，里面有小块淤血。”
    “淤血的积压是会有令患者记忆错乱或者选择性记忆消失的可能。”
    管家压低声音，“您是说…小少爷目前会这样，可能是记忆错乱导致的？”
    医生：“很可能，再加上你们说他一些反常的举动，我建议你们让精神科的医生来鉴定一下。”
    时司严肃了起来：“不行！这个暂且不谈，请您保守小少爷的病情。”
    医生离开后，管家疑惑地看着时司：“为什么不让精神科的医生来看看，小少爷现在这个情况这么糟糕……”
    时司苦恼地咬唇没回话。
    生日宴结束后，不知道是谁看到了白笙笙跟程莫牵手，时夫人出轨的谣言在圈子里已经满天飞了。
    而且白笙笙病情又复发了，比之前还严重。
    这时要是再穿出小少爷也有精神上的问题，先不说对时氏外部的形象，内部那些蠢蠢欲动的股东会先出来搅事。
    “唉…”管家摇头，他只是一个打工的，什么也说不了，“那个检察官来了，他想向小少爷问点事情。”
    “让他进来吧，”时司看着依旧在本子上图画的男孩，“反正也问不出什么。”
    如时司所言，不论检察官对时攸隰询问任何问题，男孩都没有回答，他们直接像是隔了层屏障。
    “呃，这样，最后一个问题。”检察官掏出一张照片，
    “这是死者穆染，请问小少爷被袭击之前有没有在地道见过她。”
    照片被放到男孩的面前，检察官突如其来的一下让时司来不及阻止，他刚想把照片拿走，就见男孩一下子压住了照片。
    “这…是谁？”
    “是穆染，穆小姐。她从四个月前就在时家工作，直到上周在火灾事故中死亡——”
    “不是！这不是姐姐！”
    时攸隰死死盯着照片上的人。
    照片里的女人，分明是在他被包晖亦袭击前，把他骗到后门的那个女佣。
    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只见时攸隰瞪大了眼睛，像是要把照片上的人穿透，“这不是姐姐，姐姐不长这样！”
    时司以为是时攸隰受到刺激，连忙把检察官请走。
    “时司！时司，这不是姐姐，姐姐不长这样。”
    时攸隰猛地抬头，眼底迸发出一抹光，“姐姐还活着！”
    他掀起被子就要下床。
    “小少爷你怎么了，这就是穆染，穆染就长这样，穆小姐的父母也确认——”
    “我说不是！她不是！”
    两边争端不下，时司喊来管家，“我没怎么见过穆染没印象，管家先生你来看，这是穆小姐的样子吗。”
    管家接过照片一看，“这…确实是穆小姐。”
    照片上穆染的证件照， 平平无奇的一张脸。
    “我说了姐姐不长这样！姐姐很漂亮，像洋娃娃一样…她不是这个人。”
    时攸隰抓起手上的本子怼到两人面前，“这才是姐姐，不是她，姐姐还没死……”
    管家和时司看到画里的少女都愣住了。
    这画里的人的照片上的简直就是某亦菲和那个女的，一定关系都扯不上。
    什么滤镜这么强大啊，小少爷是真的被鬼迷心窍了。
    时司觉得不行，不能再这么放任时攸隰自欺欺人。
    “小少爷还不信，那就把别墅里的人都叫来认，还有监控，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总有看清脸的角度。”
    时攸隰处在穆以姌还活着的兴奋状态里，他的东西都被带过来，时攸隰摊开他之前的画册，里面是他过去四个月画的各种各样的穆以姌。
    “这个才是姐姐，姐姐还没死！”
    时司看了一眼画册里被锁在铁笼的少女，“…等人都来了，小少爷再下定论吧。”
    傍晚，别墅里所有的帮佣都来了医院，除了“不认识穆染不清楚长什么样。”
    剩下的人都跟时司说的一样，“穆染就长这个样子。”
    “监控也看了，就是这个人。”
    “别墅里从来都没有小少爷你画的那个人。”
    时司看着一直在操作电脑的男孩，有些无奈道：“小少爷别找了，你电脑里所有文件都找过了，除了八月之前的没有其他储存视频。”
    “你是不是记错了，或者只是你昏迷的时候梦到的——”
    电脑被砸到他的脚下。
    时攸隰冷冷看着他：“所以你是说，我脑子有病，根本没有姐姐这个人，”
    “你觉得我在骗你？”
    时攸隰抓过那些画册和穆以姌做出来的首饰珠宝，“那你说，这些是怎么来的？我凭空画出来的！”
    时司下意识想说你可能真的有病，但考虑到自己生命安全，还是选择闭嘴。
    现在所有证据都表明画上那个人确实就像是时攸隰凭空捏造出来的。
    小少爷现在的状态和夫人发病的时候太像，难不成...这病真的会遗传？
    时攸隰依旧在电脑里快速查找，他之前在穆以姌的房间里按了好几个监控，每一次他都会录下来存在文档里。
    姐姐还活着，时攸隰很确信。
    他会找出来的，一定会找到姐姐。
    …
    深港国际医院。
    在穆以姌的反复确认后，知道自己虽然被电动车撞到了，但头部是没有受到伤害的，只有轻微擦伤。
    触发穿越的条件也许就是那条微博文章，手镯，文章已经找不到了，但还有手镯。
    为了确保跟当时一样的状态，穆以姌以自己受到惊吓为由，让林染开了一些安神的药物。
    把药吃下，把手镯戴好，还在手机里给莫沐沐留了而一条短息，万一她真的穿越成功，可别又因为自己心跳停止，把她给烧了。
    穆以姌躺在床上，尽量让自己心静下来，缓缓陷入沉睡。
    “嘎吱——”
    门被拉开的声音，穆以姌一睁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乌漆嘛黑的地方。
    再定睛一看，是地道，被火烧过后一片焦黑的地道。
    “我穿回来了？！”
    nice！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穿回来，穆以姌觉得神奇之余又很激动，别的先不管，她现在立刻马上要找到时攸隰。
    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一天时间，这小子过的怎么样。
    只是还没等她走出去，心心念念的人就主动出现在她面前。
    男孩的身影出现在穆以姌面前，
    “卧槽！小少爷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怎么一天不见我感觉你瘦这么多？”
    穆以姌跑到男孩面前兴奋地一通乱说，但时攸隰跟没听见一样。
    时攸隰的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随后转移，而后绕过穆以姌往更深处走。
    穆以姌：“？”
    猛回头。
    “等等，时攸隰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穆以姌转过身想去抓住对方，手却从时攸隰身上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