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程庄又逢会。关仁在一个摊上喝胡辣汤;“大黑狗”在一个摊上喝豆腐脑。这时候,高峰和宏力过来了。宏力碰一下关仁的胡辣汤碗,把胡辣汤碰洒不多。关仁拗着头,斥责道:“你没长眼呀!”宏力也拗着头,斥责他,道:“谁让你坐路边啦!”关仁怒道:“我想坐哩!”宏力不忿地“嗯”一声,怒道:“我打你个驴熊!”说着,上前就要打关仁!高峰急忙拉住了宏力,又斥责关仁,道:“路就不宽!你撅着屁股占半拉!碰着了你又说赖话!你不是寻着挨打吗?”宏力指着关仁,怒道:“我这几天就想打你!”关仁也站起来了,瞪着宏力,怒问:“凭啥?”宏力怒道:“原先,你把胸脯子拍得啪啪响,说选举时一定要选高峰,不知啥时候喝书记几杯酒,就叛变嘞!你是个啥东西!”关仁怒道:“你是个啥东西!”宏力又愤怒地“嗯”一声,挣扎着说:“我打死你!”高峰死死地拉着他,道:“知道他是个啥人就妥嘞!”说着,朝关仁那边的地上啐一口,怒道:“小人!“便拉着宏力,走了。关仁怒视他俩一会儿,又坐下来,喝胡辣汤。
许多人围着看热闹!大家小声议论着。有的说:“在前一个会上,关仁和宏力还是一势的呢,咋现在翻脸嘞?”有的说:“那些货,为争权力,就说好就好、说恼就恼!”有的问:“宏力咋恁操高峰的心呀?”有人说:“他俩是拜把子兄弟!”有的说:“咱这儿,选个村干部就闹翻天!美国是全民选总统,不知是咋选成的!”有的说:“那选法,在咱们国家行不通!这一股、那一股,会动刀枪的,不把国家弄得四分五裂才怪呢?”
“大黑狗”把刚才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的,当夜,便去到了汪宏泰家,作了汇报。汪宏泰听后,喜自己离间计成功了。他打电话叫来了关仁,又是递烟,又是倒茶。二人坐在小桌子两边。汪宏泰伸头看着关仁的脸,“嘿嘿”笑罢,道:“咋?知道谁是啥人了吧?”关仁把手里的茶缸子往小桌上一蹾,气得胸脯子一鼓一鼓的,道:“我算是瞎了眼,跟错了人!起先,高峰找我,说:’马上要选村干部嘞,咱几个摽一块,跟书记争选票!’我那时见你不喜欢我,就跟了他!谁知他们那一帮人是各怀鬼胎,都串联着人选自己!我看高峰就没打算在锅里下我的米,就想退出他们那一伙!他们发现我有二心,就作践我,还说我是叛徒!也是疮该出脓嘞!今个赶会,我眼可碰见了宏力!他——”
汪宏泰打断了他的话,道:“那事我听说嘞!他们是故意找杈哩!”关仁说:“他们说我是叛徒、我就是叛徒!他们咋不着我一点!”
汪宏泰“嘿嘿”笑毕说:“你看他们那伙人都是啥货?宏力是这一带最赖的人;高峰也有点赖。他们搞串联,肯定是让选他们那些赖孩子,根本不会让选你!”
关仁歪着身,扭着头,呲牙咧嘴地看着他,用再佩服不过的口气长长地“噫唏”着,同时用食指一下子一下子地点着他,接着又“嘻嘻”笑得直抖身,道:“你呀!你呀!我算是服你嘞!你咋看恁准、看恁透哩?唵!他们真真白白是那样子!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跟着他们就是打秫秫叶的跟的狗——净受热,不落旁哩啥!”
汪宏泰想想,问:“他们串联到哪步程度啦?”关仁说:“中个屌!我跟着高峰去几家。人家知高峰是个赖货,口头答应选他,心里却不愿意!”宏泰问:“你咋知道人家心里不愿意?”关仁说:“秦桧还有俩相好的呢!人家偷偷给我说的!”
汪宏泰说:“妥嘞,你到这边嘞,我一定让你当选!”关仁谄笑着说:“那就全靠书记您啦!”汪宏泰说:“现在,咱是一家人,不说外气话!”又问:“他们是咋串联的?”关仁说:“他们有片长,各包一片!”说了几个片长的名字后,问:“咱是咋串联的?”汪宏泰说:“咱也有片长,也是各包一片!”也说了几个片长的名字。关仁又想想,说:“你得想办法,把他们的的片长拉过来、串联村民选咱们的人!”汪宏泰说:“中!”关仁就走了!
次日,关仁打电话给高峰,说了见汪宏泰的情况。高峰打电话给自己一方的几个片长,说若是汪书记策反他们,就假意答应他的要求!片长都说中!果然,汪宏泰买些酒,让“大黑狗”掂着,去到了那几个片长家,策反他们!片长们说早就想跟着汪书记干嘞,只是汪书记没言语一声,并答应去串联村民选汪书记的人!
高峰给宏力钱。宏力去到汪宏泰那边的一个片长家,让他给他们那伙的片长打电话到他家来!这片长怕宏力,不敢不打!几个片长便来到了这片长家。宏力打电话叫来辆出租车、把他们拉到城里的一家大酒店,让他们吃酒席、理发,洗藻、玩小姐,在事后吓唬他们,说若不串联村民选高峰那边的人,就让他们以后过不安生,还要把他们玩小姐的事告诉他们老婆!片长们一是怕宏力,二是怕玩小姐的事被妻子知道了惹大祸,便都答应了宏力的要求!
他们回家后,重新串联了村民选高峰那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