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兵士前来,秦狄看到了,当听说是京都而来,他的眉头瞬间就挑了起来。
“带过来。”
得到皇帝允许,范老转头,看向十步之外的兵士。
“参见陛下,京都有紧急公文呈奏。”
兵士三步并两步,来到皇帝近前,跪倒在地,高举手中
“呈上来。”
秦狄低语一声,范老接过兵士手中的公文,检查一番后,转呈皇帝手中。
打开奏章,目光在字里行间快速挪动,眉头在不经意间皱起。
“你先退下歇息去吧。”
将奏章闭合,秦狄的脸也沉了下来。
“陛下,卑职这里还有一份冀州李存孝将军送来的密信。”
兵士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竹筒,秦狄显得稍有急切。
“快,拿过来。”
范老接过兵士手中竹筒,将盖子打开后,取出里面的密信。
“可是冀州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吗?”
上官云锦缓步来到近前,见秦狄眉头紧蹙,轻声询问。
秦狄并未急着回答,轻轻挥手示意,范老命人将兵士带下去歇息后,他才开口。
“突厥与契丹联合,在边关集结了百万大军,似有入侵之意。”
得到这个消息的上官云锦,柳眉也蹙了起来,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说道:“他们集结于边关,这么说,上三州的藩王并未与他们同流合污?”
“三位藩王有没有与他们沆瀣一气暂不得知,边关入境到冀州,二十天即可抵达。现在让朕头疼的不是他们,而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是谁?”
“李存孝的密信上说,秦浩在漠北出现。不仅如此,突厥与契丹,公然承认了他汉帝的身份,百万大军,便是他们两国的态度。”
上官云锦整个人都愣了,缓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秦浩怎会出现在漠北,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我觉得,应该暂时放弃前往南疆,即刻返回梁都。”
秦狄缓缓看向面前的女人,脑袋里飞速运转。
片刻之后,就见他缓缓摇头,嘴角多了一抹冷笑。
“哼,他们此举,早在朕的计划之中。朕以为他们最多也就能集结出二三十万人,没想到啊,朕还是小瞧他们了,竟能集结百万大军。”
“你还有心思管他们集结多少人,赶紧下旨返回梁都,商量对策吧。说不定他们的大军,此刻已经南下入侵我朝了。”
看到上官云锦着急的模样,秦狄则闻了闻心神。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朕何时说过要返程了,如果他们已经开始行动,即便朕返回京都也无用,只能直接前往冀州督战。”
“你...爱回不回,反正这天下姓秦,不姓上官。”
“怎么还生气了呢,朕知道你是侠之大者,心系天下苍生。放心吧,早在半年前的上元节,朕就料到他们会来这一手,所以朕已经派遣大军驻防。”
“朕原以为上三州的三位藩王会率先反叛,没想到半路却杀出个秦浩。如果朕没有猜对的话,用不了多久,还会有消息传来。”
“看把你能的,早有预料,真以为你可以未卜先知啊。你说,过几日还会有什么消息传来。”
原来很担心的上官云锦,见秦狄变得淡定自若,心中的担忧,逐渐舒缓下来。
“如果朕没猜错的话,三位藩王会拥护秦浩,甚至还会再一次称帝。”
“若真到这一步,岂不是又要天下大乱。”
秦狄无奈的叹出口气,起身站立,扭头看向北方天际。
“天下之势,本就如此。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你我皆凡人,以后的事情管不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
“传朕口谕,继续前往南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上官云锦突然意识到,他是一个孤立无援的男人。一股莫名的心痛传来,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孤独与无奈。
卫队继续前行,为了早一点赶到南疆,队伍全速前进,速度显然快了许多。
一路无话,在离开梁都的第七日,五千天子卫队,护送着皇帝,来到了大汉边境,行峪关口。
行峪关口是连接十万大山的隘口之一,从这里出去,继续南行百里,便会进入十万大山。这么说也不算严谨,按照之前的地势划分,行峪关隘已经算是十万大山的一部分。后来行峪被越国攻占,成为越国疆域后,自然就脱离出了十万大山。
再后来,越国被汉朝所灭,这里的守军本就无意与汉军对抗,主动归降于汉。至此,行峪被纳入大汉版图。
站立在行峪隘口的城墙上,放眼看去...其实看不了多远。隘口外山高林密,目光所及不过二三里远。
此时天色已晚,阵阵轻风吹过,风中夹杂着热浪,同时也有丝丝凉意。
“十万大山,景色果然养眼。再次回到这里,感触如何?”
秦狄目视前方山峦,眼眸中仅是一片绿油。
“被囚禁于暗无天日的地牢十余年,原以为会终老此生,成为白骨。幸得陛下搭救,重获新生。再入这十万大山,恍如隔世。”
神婆站立在皇帝身后,望着关隘外高低起伏的山峦,心中五味杂陈。
谁能想到,十余年的别离,死里逃生后,还能重返故土,惆怅中难掩喜悦。
“时光荏苒,岁月摧残。有件事朕一直没有告诉你,现在的南疆已经分裂为南北二疆。北疆,是你的追随者,多年来,一直都在想办法将你寻回。至于所谓的南疆,早已推崇出了新的神女。在你们失踪的这些年,南北二疆战乱不止。南疆想要一统十万大山。”
“现在的十万大山,有两位神女,北疆所拥护的,便是你的女儿。”
说到这里,秦狄的手紧握着腰间天子剑,扭头看向神婆。只见她的脸上闪过一抹担忧后,神色很快恢复如初。
“老身被囚禁十余年,南疆的今日的情景,也在意料之中。”
“人活一世,最终尘归尘,土归土。追名逐利,到头来,终究不过是烟云一场。”
闻听此言,秦狄暗暗吃惊。这老太婆的话,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哲理了呢?该不会是故作高深,要对朕催眠吧!
想到这里,握在天子剑剑柄上的手,不由的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