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车离开梁都,待到雨停后,张琛换乘快马,朝着京都方向而去。没几日,半路上果真遇到了前来传旨的锦衣卫。
宣读完皇帝旨意,张琛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提前收到了公孙娘娘送来的消息,否则一个月之内赶回京都,有点够呛啊!
京都。
“镇北兵马大元帅李存孝,叩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存孝奉旨回京,带着两千铁骑,经过二十多天的奔波,终于抵达京都。
看到皇帝亲自到内城城门迎接,这份殊荣,令李存孝受宠若惊。隔着老远就下马而行,来到城门处,上前参拜。
秦狄见状,快步上前,亲手将他搀扶起来,大笑道:“哈哈哈,李将军终于回来了,几年未见,朕日夜思念于你啊!冀州征战,你居功至伟,辛苦了。”
“存孝蒙受皇恩,守土保民,乃职责所在,不敢言辛苦二字。”
秦狄:“说得好,冀州大捷,击溃塞北百万大军,羽林卫实乃我朝的一支天兵。来人,朕要亲自为李将军赐酒。”
李存孝当即跪倒在地,双手捧过皇帝手中酒盅,高声道:“谢陛下赐酒。”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李存孝这才缓缓起身,被秦狄一把拉住手腕。
“走,随朕进宫,好好和朕说说,你们究竟是如何生擒敌军主帅的!”
在诸多官员的簇拥下,众人返回皇宫。
夜晚,未央殿内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只为庆祝此次大捷。这段时间,凉州和徐州的详细战报早已经传回京都。
塞北诸国派出的三路大军,全线溃败,战线收缩至上三州。除此之外,以契丹和突厥为首的塞北联盟,已经开始逐步瓦解。
这一战,持续了两年之久,诸国并未从中获利,白白葬送了许多兵士,粮草辎重更是数不胜数。百万大军的粮草,基本都是由他们那些小国来提供。
未央殿内的酒宴还在举行着,秦狄却悄悄回到了延禧殿,与他同来的还有今日刚刚返回京都的李存孝。
此刻的李存孝已经卸下铠甲,换了一身官服,随着官职的晋升,身上的官服也变得更加华丽。
秦狄坐在龙榻上,命人搬来一把椅子,示意他落座。随后端起杨公公刚刚奉上的香茶,轻抿了一口,这才开口询问。
“朕派人送去的密旨,你收到了吧,对此事可有什么看法?”
“坐坐,坐着回话,不必拘礼。”
李存孝刚刚起身,皇帝的声音便再次传来。
“诺!陛下的密旨是在返京的途中收到,特意派人在沿途的城池中探查一番,即便是乡间,也都出现了这种新钱。臣猜测,这批新钱极有可能来自塞北。”
秦狄:“果然和朕想的一样。前几日朕命锦衣卫暗查,这些新钱大部分都是经过商贾之手才被带入到我朝。”
李存孝:“臣疏忽,边关以往查验的都是货物,对银钱的查验,确实疏忽了。臣已按照陛下旨意传达军令,各关口严查,禁止再有这种新钱流入我朝境内。”
秦狄:“此事不怪你,朕也未曾想到,他们用心如此歹毒。此事朝廷百官尚不知情,你也不必声张。”
“和朕说说,上三州局势如何,有没有把握一鼓作气,将他们彻底平定。”
李存孝:“陛下,塞北局势,可能要乱了。”
闻言,秦狄微微一怔,自己询问上三州,你却说起来塞北,不动声色的询问道:“哦?呵呵,这倒是有点意思,详细说说。”
李存孝:“此时正值七月炎夏,塞北冰雪融化,正值一片生机盎然水草肥沃之时。诸国南下大军虽然溃败,却还都滞留在郴州、益州和交州境内,并未返回各自国家。”
“虽是战败,契丹和突厥两国的损失却微乎其微,不久前臣就接到密报,他们两国内出现两支铁骑,当时臣以为他们是准备驰援冀州,却未曾听说他们南下的消息。后来臣想明白了,周边其他国家因为出兵与我朝交战,国力衰退,他们两国却在猥琐发育。”
“就在臣回京的途中,塞北那边又传回了新的消息。半个月前,也就是他们的主帅被我朝擒获后不久,契丹瞅准时机,利用这个机会,突然对周边的几个国家发起了闪电战。”
“旁边的的几个国家国力本就不如契丹,兵力派到前线与我朝交战,国内自然空虚,突厥的趁虚而入,对他们而言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更有意思的是突厥。他们看到契丹如此不耻的做法,愤怒不已。四处扬言,说好的联合对抗汉朝,如今联盟尚未解除,突然攻打其他国家,开疆扩土,乃不耻之举。”
秦狄:“看来突厥多少还有点仁义可言,他这是在为其他国家讨要说法?”
李存孝闻言,笑着摇摇头,继续说道:“不过是一番说辞罢了,突厥本想利用这个机会,联合其他国家对付契丹,可是号召了几日,压根就无人理会。见契丹不仅没有收敛,疆土反而日益增加,突厥也坐不住了,一怒之下,不再顾虑这些,以同样的方式,对自己周边的几个国家开始了闪电入侵。”
“与他们相邻的几个国家相继被灭,天罗国岌岌可危。按照事态发展下去,最多半年,天罗国可能就要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不久前,天罗国派来的主帅步鲁康派遣密使到了冀州,当时臣已经离开军营,军中副将白树派人送来了一封书信,大概意思是天罗国想求和。”
秦狄:“求和?呵呵,他以为他是谁,说打就打,想和就和,你是如何回复的?”
李存孝:“臣也是这样回复,不过加了一条。想求和倒也不难,天罗国归属于我朝,俯首称臣,年年纳贡。除此之外,我朝可派兵前往天罗驻守,粮草辎重皆由天罗供给。”
秦狄:“这也倒是个办法。倘若天罗归属我朝,自然要派兵驻守,塞北胡人,言而无信,说变就会变。今日俯首称臣,明日可能就会反咬你一口。”
李存孝:“其实天罗是不是真想归顺我朝,臣以为并不重要,只是权宜之计罢了。待到上三州的失地收回之后,突厥与契丹,势必还会卷土重来。我朝驻兵天罗,其目的只是震慑突厥和契丹,只要达成这一点,保证边境五年安稳,问题应该不大。”
他的这番见解,很符合汉朝当前国情。在冀州坚守多年,对上三州的兵力状况已经了如指掌。但是有些话,只能知道,却不能说出来。如果上三州真的那么不堪一击,自己早就带着羽林卫将他们踏平,又何必坚守在冀州。
果然,对于他的见解,秦狄摇起了头。不过他却听出了李存孝口中的担忧和顾虑。
“五年安稳,对他国而言,可能得以喘息,但对我朝而言,时间太短了。若想要安稳,眼光就要看的长远些,一劳永逸是最好,即便是退而求其次,也要保证边境十年安稳。”
“你和朕详细说说,你所了解到的上三州,兵力和战斗力究竟如何?”
听到皇帝如此直白的询问,李存孝也不再隐瞒,直言道:“郴州主力,八十万。其中骑兵三十万人,步兵五十万。益州主力,六十万,骑兵步兵各自三十万人。交州主力,六十万,骑兵二十万,步兵三十万,另有十万水军。”
“这些兵力,是臣派人多方打探后得到的数字,真实情况,只多不少。如今塞北诸国停战,臣最担心的是他们借此机会,将塞北那些被灭之国的兵士招揽到军中。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们的兵力可能还会有所增长。”
李存孝的这番话说完,秦狄表情看起来还算平静,脑袋里却嗡嗡作响,内心更是掀起惊天骇浪。
强压内心的怒火,询问道:“短短几年光景,他们从哪蹦出来这么多人?”
李存孝:“陛下征战越国时,他们就已经暗中招兵买马。两年前陛下南下前往梁都,后又征讨南疆,上三州的三位藩王则完成了大军的装备,又有塞北诸国的协助,让他们的战力大涨。”
“我朝与塞北敌军交战之时,敌军提供的粮草物资,多一半都落在了他们三人手中。如今塞北三路大军停战,对他们而言,也算得上是一场胜仗。”
秦狄:“敌军战败,难道对他们还有好处?”
李存孝:“正是,就算塞北大军现在就出上三州,他们也只能空手而回,无论是他们带来的物资还是身上的铠甲和手中的兵刃,一样都带不回去。”
秦狄:“听你这么说,他们岂不是成了土匪?”
李存孝:“他们本就是土匪。若非如此,他们又怎么会如此痛快的让塞北的百万大军进入他们的地盘,图的就是这些。”
秦狄是哭笑不得,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苦笑道:“呵呵,如此说来,反倒是朕孟浪了!敢情朕耗费国力与塞北诸国打,坐收渔翁之利的竟是他们三人?”
李存孝:“陛下,其实我朝斩获也颇丰,至少这一战,打出了我朝的威风。尤其是爆裂雷登场,就算上三州的兵力再多,面对我朝的爆裂雷,恐怕也不敢肆意妄为。”
“换茶,将宋时送来的山茶沏上一壶。”
秦狄吩咐一声,杨公公快步上前,将茶杯撤去,换了一套新的上来。
“以你对他们的了解,如果我朝没有爆裂雷,有几成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