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两人刚刚见面时,他似乎说过,做些小本生意。既然是小本生意,定然不会有太多银钱。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开始暗自窃喜,满是嘲讽的说道:
“哼,我就说吧,他只是逞口舌之快。那些银票,只怕都是十两八两的散碎银子。依我看,你还是快将这个贱人带走吧,这个灾星,我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施钊的话说完,春花院的主事也开始犯嘀咕,现在想想,开价两千两似乎是有点多。她虽然有些姿色,毕竟已为人妇。年龄摆在这,与那些十几二十来岁的女人相比,水灵劲儿稍有逊色。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开口减少点银钱时,范老的声音幽幽响起。
“公子,今日出门仓促,老奴随身携带的银票没有两千两数额。”
范老话音刚说了一半,施钊脸上开始闪露出得意,嘲讽之色。没等他的表情舒展开,范老抽出一张银票,递给秦狄的同时,后半句话轻飘飘的从嘴里吐出。
“这是最小的一张,三千两。”
此话一出,现场的氛围顿时凝固。施钊尚未舒展开的表情,变得僵硬。眉头皱起的那一刻,嘴巴下意识的张开,脸色微微变绿。
贼眉鼠眼的主事一听,面露欣喜,满脸堆笑的说道:“无妨,这位大爷可以随小的去春花院取那一千两。您二位若是不想费事走一趟,小的这就派人回去取银票,要现银也没关系,小的亲自派人给您抬到此地来,分为不取呦。”
对他此刻的盛情,秦狄并未理会。淡淡的侧目看看范老手中银票,轻努下巴,示意范老交钱赎人。
“春花院对吧,剩余的一千两,我会安排人亲自去取,你耐心等待便是。”
看到仆人果真将三千两的银票递了过来,贼眉鼠眼的主事马上就伸手接了下来。眼冒精光的盯着上面的数额看了看又看,银票这东西的制作工序繁复,不会有假,只要确认上面的数额对,那就万事大吉了。
“好说,好说,小的回去就准备。嘿嘿,那这张银票小的可就收下了,至于这个小娘子,是您的了,与春花院再无瓜葛。”
“契约。”
见对方这就要离去,秦狄嘴里吐出两个字。
“呦,您看我这脑子,竟把这茬忘了,怪我,怪我。”
贼眉鼠眼的主事满脸堆笑,什么都没做,转手就赚了一千九百二十两纹银。什么生意能在短短一炷香的功夫赚这么多钱,就是让他喊声爹他也会毫不犹豫。
将那张卖身契取出,毕恭毕敬送到秦狄面前。秦狄扫了一眼,具体内容是什么没细看,只看到了上面写着的一个名字:希柔。
接过他递到面前的契约,嘴里发出一声冷哼:“哼,八十两,换成铜钱,岂不是有八十吊,八万枚铜钱。呵,果然是很多钱呐。”
话音落下,秦狄顺手将这份契约撕碎,撕的粉粉碎。手一扬,片片碎纸屑随风飘走。不偏不倚,更好打在了施钊的脸上。
秦狄是无心之举,可能就连巷子里的风都在替这个叫做希柔的女人鸣不平吧。碎纸屑飘向哪里,打在谁的脸上,对秦狄而言无所谓。
但是,对施钊而言,此举却是他有意羞辱自己,更像是在示威,炫耀。
“你自由了,想去哪就去哪吧,今后没人可以再约束你。”
瘫坐在地上的希柔,听到他的声音后,迟疑了几秒。随后艰难的起身,再次跪在地上,叩拜下去。身躯慢慢抬起,眼眸中依旧毫无光彩。
“从现在开始,希柔已经是公子的女人了,做妾做奴,做牛做马,只需公子一句话。”
声音还是那么轻柔,但嘴里说出的话,说是凄凉也好,说绝望也罢,已经听不到任何生机。
秦狄能理解,毕竟是最信任的人,将她卖到了妓院。这不是将她推入火盆,而是直接将她推到地狱的无尽深渊中。
“快起来吧,你大可不必如此。还你自由之身,何去何从你可自行选择。”
“希柔父母双亡,唯一的孩子,去年因天花夭折。在这世间,已再无亲人。希柔此生无法偿还公子今日耗费银钱,唯有跟随公子左右,做牛做马。”
“呸,你这个贱人,果然是个恬不知耻恬不知耻不守妇道的下贱货,竟敢在外人面前说出这等下贱的话来,跟我滚回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不等秦狄作出回应,一旁的施钊开始怒骂起来,上前两步,抬脚就要再次踹向跪在秦狄面前的希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