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忍心,我们明明有机会救她的,我们明明可以让她活得更久!
难道明知道她做出的是错误选择,还要纵着她吗!”
上官思此刻几乎是咆哮而出。
“不,不行,念之受不起你这么折腾,我要带她离开。
她曾说过,真到了药石枉然的地步,她只愿珍惜最后的时光纵情洒脱,寄情于山水中。
而不是被药汁针灸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我能救她!你听说共生蛊吗?”
李湘禾的脚步忽然顿住,躲在一旁偷听的玉白也瞪大双眼,“共生蛊,不就是陛下一直在找的东西吗?拿东西涉及前朝秘辛,他怎么也知道?”
上官思低哑着嗓音,犹如恶魔的低语,“共生蛊,分子母二蛊,只要将母蛊重在哥哥身上,子蛊重在我身上,我们便能共享生命,只要我活着,哥哥便能活着……
我现在已经有了眉目,只是还需要些时间,所以由不得哥哥任性,身上的毒必须解!”
李湘禾不敢置信地回过身来,“闻所未闻,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你莫不是被人诓骗了!”
上官思眼底尽是疯狂,“听上去确实离奇,可这样的蛊毒确实真实存在的。
南疆百年前的一位圣女,爱上了前来求医的乾朝四皇子独孤宗政。
这位四皇子先天不足,有心疾,却颇得乾朝陛下宠爱,自幼时起便寻访天下名医,皆断言活不过二十。
因此在十七岁时,被秘密送往南疆。当时的南疆第四十八代圣女南姝,是南疆百年来天分最高的巫女。
那四皇子为了活命,蓄意勾引,果然引得她芳心大动,不惜动用禁术。
后被南疆族长发现,依旧死不悔改,被驱逐出境,她却甘之如饴,跟着四皇子回了乾朝皇宫。
南姝为了给爱人续命,默默用活人来练蛊,手段残忍至极,可她根本就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四皇子默许的。
直到在四皇子濒死前,终于炼成一蛊,名曰“共生”。她将那蛊重在独孤宗政身上,原本气若游丝的四皇子奇迹般恢复了健康。
南姝并未告知四皇子真相,那蛊虫实则吞噬的是自己的寿命,她以自己的寿命为祭,挽救了爱人的性命。
两人确实浓情蜜意了一阵,可一切不过是四皇子蒙骗南姝做出的假象,没过一年,宫中就爆出南姝用活人养蛊,残忍血腥的一面。
最后朝中内外称她为妖女,要求将她烧死。
那四皇子以为自己今后高枕无忧,恢复了康健,竟也同意了。
南姝这才惊觉从来没有什么真心相待的爱人,有的不过是一个针对自己彻头彻尾的骗局。
自觉迷失本心,又满手血腥,当即欣然赴死,最终惨死在烈火中。
就在她行刑当日,四皇子竟也觉得烈火焚心,没多久再次陷入昏迷。
这时众人才在南姝的手札中得知,“共生蛊”,以子蛊为祭,豢养母蛊。
南姝已死,没有子蛊的供奉,四皇子便回到了之前的模样,缠绵病榻,没过多久便死去了。
乾朝皇帝大怒,可又对此续命之术很感兴趣,妄图再次培养出“共生蛊”,不仅如此他还异想天开,希望能培养出一母多子的共生蛊,以多人献祭,已达长生不老的目的。
为此不惜出兵攻打南疆,抓了不少南疆巫女,导致南疆险些灭族。
自此更加厌世,南疆巫族便多了一条族规,凡南疆圣女,不得见外人。
就连南疆的巫女也不准踏出南疆半步。”
玉白惊讶至极,这些阴私之事,上官思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还知之甚详,就像是亲眼见过那段历史一般。
李湘禾也皱着眉头,“不对,你说的这些都是百年以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人能证实此事的真假。
再说就算是真的,那共生蛊也早就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中,怎么还能留存至今。
上官思我知道你对念之的感情很深,我们都想让她好好活着。
可她的前半生已经够苦了,自小便饱受汤药的毒害,你比谁都清楚……”
李湘禾说完,眼眶又忍不住红了起来,“所以……所以我们尊重她的决定吧,让她体面轻松地度过最后的时日!”
“你根本就不懂!我将此事告诉你,就是希望你帮忙劝劝哥哥,务必让她坚持下去!”
李湘禾愤怒道,“她疼!你也知道那解读过程千难万险,痛苦异常……”
“疼又如何!只要再给我些时间,我就能得到共生蛊,倒是我自愿献祭自己的生命,难道一时的痛苦换回二三十年的寿数不值得吗!”
“你是不是疯了!先不说你为了一个传说中,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传说,就要拿你哥哥的性命去搏!
再说就算你真的得到那个东西,念之她又怎么可能同意,用你的命献祭,你会折寿的!
我了解念之,他绝对不会同意的!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那就不要让她知道!
他怨我也好,恨我我也,我甘之如饴,我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了,当年要不是他,我早就死了……”
上官思眸光灼灼尽是坚定。
李湘禾难免也有些动容,可又觉得脑子乱的很,嗫嚅的张张嘴,却什么也受不住话来。
“可是……可是万一念之根本抗不过解毒的过程……”
“熬不过也要熬,我相信哥哥,他从来就不是个懦弱的人,如今不过是没有求生欲。
所以,我希望你帮我……”
见李湘禾依旧沉默不语,上官思怒斥道,“李湘禾!你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哥哥去死吗!”
李湘禾像是被他的话语镇住,猛地退后几步,撞到身后的假山,发出一声闷哼。
与此同时,上官思敏锐抬头怒斥,
“谁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