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俸禄与食邑,隐藏及遮掩
作者:螽斯先生   重生周幽王,打造大周帝国最新章节     
    苏简连忙摆手:“尔等应当知晓,大周礼法森严。收受他人钱财之属官,累计数额超过五千铢钱,便会打入王城死牢。”
    公子撝愕然:“竟如此严酷?”
    “若是累计数额超过五十万铢钱,即两千真金,更会送往闹市斩首示众。”
    “年节往来,亦计算在内?”
    “没错!”
    “既然礼法如此森严,为何仍有大量有识之士归附周室?”
    苏简笑着反问:“公子可知,大周属官俸禄几何?”
    姬宫湦革新朝堂,将以往的就食封地改为发放俸禄。在不少人看来,其本质上与雇佣小厮并无多大差别。
    公子撝应当便是其中之一。
    “东家分厚利养家,小厮领薄钱糊口。调度使乃商贾出身,应当听闻过此言。”
    苏简道:“单是吾每岁基础俸禄,接近十万铢钱,约合四百两真金。若再加上岁末考核俸禄,便会超过一千两真金。”
    此言一出,整座庭院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以西周末年生产力,一亩良田年产出约合一两真金。
    苏简总俸禄为千两真金,相当于坐拥千亩良田。
    姬宫湦所处西周末年,大型诸侯国内部等级划分,自上而下分别国君、正卿、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国人、野人、奴隶与战俘。
    卿之食邑田地通常是数千亩,大夫为八百亩。
    上士四百亩,中士二百亩。
    下士只有一百亩,所收赋税勉强足够养活一家数口。
    以上皆为卿士贵族,再往下便是普通人群。
    国人在城内居住,拥有自己的田地,但要缴纳赋税。战事来临时,需响应国君征召,成为普通甲士。
    野人主要分两大类。
    第一类大多为国人演变而成,要么是家道中落,要么是分家析产。
    他们拥有少量田地,同样需要缴纳赋税,却因为生活在城外,进而被归类为野人。
    第二类无田无地,在城邑之间的荒地生存,平时不受国君管辖。
    与之相对应,他们不会得到任何庇护,时常被扣上盗贼之名,成为充盈府库的钱粮来源。
    奴隶及战俘自用不提。
    苏简身为十三卿,基础俸禄与考核俸禄便超过大夫。
    若是将天子赏赐计算在内,其每岁所得便与正卿等同。
    以上皆是与大型诸侯国横向对比,换作中小型诸侯国,甚至能超过一部分国君。
    大周俸禄如此优渥,自然能引来大批有识之士归附。再配合森严礼法,不定期明察暗访,自然可以最大限度降低贪墨。
    明太祖朱元璋痛恨贪墨,制定大量严刑酷罚,却忽略官吏最基本的生存需求,结果贪墨仍此起彼伏。
    宋朝重文轻武,得益于经济相对发达,官吏可以获得丰厚俸禄,贪墨随之减少。
    并非宋朝官吏人心良善,亦非丰厚俸禄满足其等私心,而是通过丰厚俸禄,大幅增加贪墨成本与基数。
    以苏简为例,每岁俸禄便有上千两真金,自然不会为了区区二十两真金,让自己有被打入王城死牢的风险。
    更加不会为了数千两真金,葬送自己的性命。
    不法之徒若想买通苏简,至少需要花费数万两真金。
    公子撝率先打破冷场。
    “吾受父亲疼爱,虽是庶子出身,却时常获得父亲赏赐,名下良田千亩。调度使之俸禄,竟与吾不相上下。”
    苏简谦虚道:“公子深受宋公喜爱,赏赐将源源不断。吾不过是大周一介属官,位列十三卿已是极限,不敢与公子相提并论。”
    公子撝先是大笑回应,接着再度陷入短暂沉思。
    姑且无论苏简是否会同流合污,以公子撝等人现有财力,凑出数万两真金,应该不成问题。
    然而,只是为了出售香凌草,根本就不值得。
    一两真金一石,一石为一百斤。即便不计任何成本,公子撝等人也需要出售数百万斤,才能将这笔钱赚回来。
    从长远来看,苏简虽是十三卿,却没有被正式委派执办此事。
    万一到时候换人,数万两真金便如泥牛入海。
    公子撝似乎只是经过简单权衡,很快便作出抉择。
    “调度使为人清正,尚未明确何人执办此事,吾等便邀请调度使,委实是吾等莽撞,险些将调度使置于险境。”
    姬宫湦在旁观望,不由得对公子撝刮目相看。
    苏简方才没有直接拒绝,说明买通的可能依旧存在。
    如今公子撝以退为进,看似致歉,实则在试探,苏简能否执办此事,是否愿意同流合污。
    苏简佯装有些着急:“大周长期大量收购香凌草,价格虽然已经明定,但是公子若想从中获益,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公子撝当即拱手:“请问调度使,有何妙策?”
    苏简道:“公子深受宋公喜爱,可赶在收购价对外公布前,让宋公颁布国君书时,将真实收购价隐藏。”
    “牵涉周宋大型边贸,即便父亲愿意隐藏真实收购价,只要再过些许时日,宋人便能轻易通过周人得知,根本无法隐藏。”
    “倘若周人不知晓真实收购价,宋人便从无得知。”
    公子撝顿时觉得有些荒诞:“周人岂会不知?”
    苏简却意味深长道:“迄今为止,大周知晓此事者屈指可数。至于收购价,姬赟太守尚未归国,就连大王也不知晓。吾亦是听公子方才提及,才得以提前知晓。”
    公子撝忙问:“莫非调度使能说动姬赟太守,篡改真实收购价?”
    苏简道:“篡改令文国书,乃是满门枭首之罪,吾等万万不敢。”
    “那该如何?”
    “大王事务繁忙,若起初无暇过问收购价,往后亦不会再想起此事。届时吾与姬赟太守再暗中遮掩,周人自然不会知晓。”
    公子撝听罢,忍不住抚掌。
    “此策果真妙哉!尔等完全依照约定价格收购,根本不用担心他人核查。”
    苏简笑道:“无论何人执办此事,吾亦有办法,说服其参与其中。”
    公子撝当即站起身,朝苏简郑重躬身行礼。
    “此事便有劳调度使。”
    苏简却并未回礼,而是刻意抬起右手,轻轻搓动拇指与食指。
    “公子无需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