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叨什么来什么,莲玖刚在想白茯月,这人就找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脸色有些难看,见到莲玖后也是垂着眼,语气有些闷地说了句:“他想现在就见你。”
没想到白茯月动作这么快,莲玖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更让她奇怪的是,白茯月口中的牧秋白“想现在就见”她。
她原本以为牧秋白就算同意见她,也该过个一两天。
但看白茯月糟糕的神色,莲玖只是颔了颔首,没有多问。
两人无声息地离开小院,一路朝揽月宗的后山走去。
看着周边路上的山林水石,莲玖心下微微一动,有什么东西在脑中隐隐串联成线。
找她帮忙的两个世家公子,十七年前消失的兄妹俩,压抑低迷的琴声……
白茯月短短几个月的突破,一样修为不稳的周天成,着急见她的牧秋白……
莲玖皱起眉,忽地顿住了脚步。
走在前方的白茯月回头不解地看着她,却撞入了一双严肃凝重的眸子里。
“牧秋白现在是不是,性命垂危?”莲玖定定地看着白茯月,在她眼底捕捉到了一抹痛色。
白茯月没有说话,但就算没有开口回答,莲玖也已经知道了答案。
先前白茯月说牧秋白可能活不了多久时的神色可没现在这么沉闷,看来牧秋白的伤势是又恶化了?
“其实,我是个地级炼药师。”莲玖沉吟了片刻,又补充道,“天极的丹药只要材料给够,说不定也可以炼制成功。”
上一辈子她以炸毁无数丹炉为代价,在陨落前,可是板上钉钉的神级炼药师。
现在随着修为的逐渐提升,她炼药的品阶也越来越不受限制。
白茯月的眸子亮了亮,惊讶的目光落在莲玖身上,仿佛在看什么怪物一般。
这人身为五灵根的修士,修为晋升如此之快,天赋如此变态就算了,竟然还会炼药术?
南宫家这么深藏不露的吗?
可短暂的惊讶过后,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情绪又低落了下来。
她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涩然:“牧前辈身上的伤,就算是天极丹药怕也是救治不得。”
而在玄冥大陆,一枚天极丹药就可遇不可得,更别提天极丹药往上的圣级了。
莲玖抿了抿唇,忽地想起某些被她随手一丢搁置在储物戒里的玩意儿。
如果解了雒南子留下的禁制,那灵植材料一事就不是问题。
天极丹药救不了牧秋白,那圣级呢?
只要修为再提一提,总是可以救下这人的。
将储物戒中的储物戒取出来,莲玖敲了敲腰间的古意钟。
叶步思原本正在小憩,被莲玖唤醒了后望向外边被莲玖握在手心里,悄悄抵在古意钟前的储物戒上那繁杂的纹路,脑子当即清醒了几分。
好精妙的阵法!
白茯月领着莲玖一直走到揽月宗后山的山顶,从山顶往下看去,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取出佩剑,手下结印,御剑腾空而起。
莲玖收起储物戒,也取出了白遂。
为了避免被五长老察觉到不对劲,莲玖并没有修缮白遂,白遂还是先前被林金耀重创的模样。
毕竟她炼器一事顾忌着北辰皇室和上界的人,一直都藏着掖着。
在除了南宫家以外的人眼里,她不过是一个略懂阵法,会点炼药术的修炼天才。
看着破败的白遂,白茯月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要不你与我一道?”
虽是知道了莲玖是个女子,可白茯月这话说得还是有些别扭。
北辰自恃矜傲的白三小姐,什么时候和人这么亲近过?
莲玖摇了摇头,白遂托着她缓缓飞起。
她抬眸看向白茯月,笑容温和:“走吧。”
白茯月带着莲玖从山顶往下飞,飞到一个嵌在悬崖峭壁中的山洞里。
揽月宗宗内非急事不可御剑,后山也属于宗门的范畴,若不是当初她意外跌落,很难发现这处洞府。
两人一落地,就听见洞府内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闷咳。
白茯月神色又沉了几分,莲玖跟在她的身后,缓缓朝里边走去。
山洞里石桌石凳一应俱全,每处地方都收拾得很干净,整个洞府的布置,做到了小但精致全面。
里边的光线有些暗,但墙上嵌着的夜明珠还在荧荧发着光。
一个俊逸出尘的男人斜斜地倚靠在里头的石床上,正伸手擦拭着唇边的血迹。
他长发没有束起,随意披散在身前,眼睛的位置蒙了一条白布,遮掩了大半的面容。
走近一看,入目便是他不正常苍白的面色。
“牧前辈,我把人带来了。”白茯月上前几步,喉间像是哽了些什么一般。
牧秋白没有与她说过太多前尘旧事,只说自己惹了麻烦。
为了保护妹妹的安全,他便只能当做自己死了,一辈子待在这里。
可是明明他是那么博学多闻,惊才绝艳之人,怎么就……
牧秋白感知到身前的两道气息,双目虽不能视物,却也大致知道莲玖在什么方向。
他唇角微扬,朝莲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小连玖?”
连玖这名字还是当初林皎月肚子才刚显怀时,他们这几个结拜兄弟抓着连其白商量了一天一夜,最后林皎月拍板定下来的。
玖为美玉,又谐音久,有长长久久之意。
那时的他们,都希望林皎月肚子里的小家伙,能够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莲玖看着眼前单薄瘦削的人影,心下有些酸涩。
她叹了口气,也学着白茯月唤了声:“牧前辈。”
牧秋白摇了摇头,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笑意:“你不应当这么喊我。”
莲玖一怔,乖巧地改口:“二舅舅?”
当初林皎月几人结拜,吴原野年纪最大,牧秋白次之,之后就是南宫云华、林皎月和年纪最小的许二柱。
按辈分说起来,莲玖应当喊他们都喊舅舅才是。
不过她现在名义上是南宫云华的女儿,喊许二柱为二叔也勉强说得过去。
牧秋白轻笑,低低地应了声。
莲玖再忍不住,看着眼前这个仿若风一吹就会倒下的人,问出了一路以来一直没有想通的问题:“你就不怕我是诓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