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一只狸,右手一柄剑。
齐致远矗立在丹峰山顶,远远眺望主峰上好似永不烦恼的玩家们。
吐出一口浊气,举目望向西边天际的落日。
不知为何,在淡淡的遗憾中,齐致远反而觉得自己的心境圆满了许多。
他不懂情,超脱情关更是无从谈起。
但,瘴却给他上了极其生动的一课。
还未成仙的人,终究只是人。
七情六欲避无可避,却也并非洪水猛兽。
回望这几日的经历,那种隐隐约约的欣喜,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情吧?
作为邪祟,瘴无法更改自己的命运,但她却因为对“人”这一身份的执念,作出了她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而齐致远从中学到的,便是她那份坦然。
修行也好,情关也罢。
统统只是登仙路上的一份经历,无所谓挣扎,无所谓抗拒。
唯有坦然受之而已。
只要本心未变,谁又能说,邪祟不能成为人呢?
【检测到您心境提升,师传法剑将产生预料之外的变化。
……乱码……
##¥%……
无法¥%¥……
请为您的专属装备命名。】
???
齐致远心中冒出三个问号。
这游戏系统是抽什么疯?
好吧,想到这可能又是师父留下来的后手,他那份疑惑便也放下了。
经历此事,法剑似乎有所变化,最显眼的,莫过于它成为了“装备”。
嗯,至少在游戏系统的判定中,这柄剑现在的定义是“可持续成长金色传说级武器”。
不过就是有一点。
它的描述,是一堆乱码,唯有命名栏空在那,等着齐致远亲自取名。
齐致远沉吟半晌,并未潦草决定。
法剑的变化,无疑与此次事件有着莫大的关系。
想起瘴的来历,他本想以“霞”或者“岚”之类的字眼命名此剑。
也算是留个纪念。
但转念一想,瘴对于她邪祟的身份,其实并无避讳,她对于自身的命运看得相当淡薄。
既然如此,刻意以彩霞之名粉饰,反而落了下乘。
看向天边即将落下的夕阳,以及那将落日遮蔽的云霭,齐致远心中有了定论。
“就叫你蔽日云吧。”
……
“蔽日云,不错的名字。”
未知空间内,本该死去的瘴端庄地坐在石凳上。
半空中一轮明镜,将齐致远身边的情形映照其中。
“是啊是啊,没想到我这师弟还挺会起名字的。
所以美女,你能把我放了吗?”
镜头拉远,这处奇异的空间不可谓不精妙。
以瘴所在的石凳石桌为中心,周围是一片雅致的山中庭园。
能看出来,居住于此的人很会享受生活,并不算辽阔的空间,被收拾得玲珑有致。
只不过,此时这地方原本的主人,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接话的人,被浅绿色云雾绑缚倒在地上,看上去狼狈极了。
如果齐致远在这的话,一定能认出来。
此人竟是早已被他斩杀的妖邪,窃取过清风道号的那位妖怪师兄——
百足!
瘴并未理会百足,自顾自地问了起来。
“我听安娴说过,你也是流云观的弟子,但,你不是已经被他杀死了吗?”
“这话说的!你不是也被杀了?”
百足嗤之以鼻,点醒了瘴。
随后,被绑在地上的他开始蛄蛹。
兴许因为其成精前的原型是蜈蚣,他倒显得颇为得心应手。
“就让道爷我来告诉你吧!此地,便是我们这些值得一救,却又不得不死一次的可怜家伙应劫之地!
师父他老人家到底宅心仁厚……”
百足话还没说完,本就心思伶俐的瘴已然猜到了前因后果。
她莞尔一笑,十分恭敬地朝百足行了一礼。
“见过百足师兄。”
百足先是愣了愣,当真没料到瘴反应如此机敏。
但很快,他便开心起来。
“不错不错,说起来,虽然我师弟妹齐全,但其实,我却从未亲身跟师弟妹亲近过。
你能被师父看上眼,也算是全了我一大心愿。”
百足面露追忆之色,已然忘记了自己还被绑着。
倒是瘴主动收回了手段,将百足搀了起来。
百足还在感慨呢——
“师妹你倒是天赋异禀。
我在这空间中不知多少年月了,修为手段却通通无用,除了寿数无虞,平日里跟个凡人无异。
你是不知道,我把这儿收拾得这么干净废了多大功夫。
你就说这石桌吧……”
瘴有些后悔认师兄了。
不是,根据安娴所说,这位百足师兄是个天生的杀才,满脑子都是血食魔念的吗?
就算死了一次,性格有所改变。
可也不该变成个话痨啊。
百足还在那不断讲述自己如何打磨石桌的艰苦创业历程,全然没注意到瘴的面色愈发古怪起来。
“师兄,百足师兄!”
“……又说那二层小阁楼,你是不知道,光是砍木头都花费了我……啊?师妹你叫我?”
“师兄你一直都是如此……健谈的吗?”
百足挠了挠头。
“是啊,当年师父收我为徒,我这张嘴可立了大功!你是不知道啊,师父幼年时是个闷葫芦。
得亏了我,他才逐渐开朗起来。
据说后来下山游离时,便是凭借从我这里学去的口才结交了诸多英雄豪杰!
说起来,要不是他长大后实力变得太强,谁是谁师父还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