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内,于氏夫妇各自喝着茶,坐等着儿子的归来。
只见于守业穿着一身,蓝色绣面缎子袄褂,头戴貂皮小圆帽。
曹雅娟则是一袭,天青色绣面缎子裙褂,挽着髻,戴着和裙褂,同色的抹额,髻上还插着支古朴精致的云纹玉簪子。
她这副打扮,跟去上海看儿子时穿的旗袍相比,虽然少了那种时髦的韵味,却另有一番古色古香。再配上她那气场,这当家主母的派头,堪比皇太后。
这时,但听大厅门外,传来管家的通报声:“老爷、太太,大少爷回来了。”
于立庭牵着高曼妮的手正要进厅,却遭到了于薇薇的阻拦:“诶,堂哥,这按规矩,你得先向大伯父和大伯母问安后……”
转而,她貌似客气的对高曼妮道:“高小姐,不好意思,您是客人,按礼数,得等我堂哥问安后,再做引见,大户人家规矩多,您应该,见怪不怪的哦……”
于立庭无名火起,待要发作,但听高曼妮打圆场道:“立庭,既然是规矩,那我等一会好了……”
看着高曼妮如此的善解人意,于立庭深感过意不去的同时,却又无力可争。
但见他狠狠的给了,于薇薇一记眼刀后,转身便进了大厅。
于守业看到儿子后,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小子,可算是回来了……”
于立庭先冲着父亲笑了笑,叫了声:“爸”后,转头向依旧端坐如钟的母亲喊了声:“妈”。
谁知,曹雅娟开口就责:“一点时间观念没有不说,还要我跟你爸等着你,你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时髦派头?!”
闻言,于立庭瞬间气冲脑门,但一想到高曼妮还在大厅外等着他,便强行将火气给压了下去。
见状,于守业忙替儿子说话:“雅娟啊,你干嘛呢!儿子他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干嘛又数落他,这大过年的,你也真是的……”
他说着,转头关切的问儿子:“怎么样?累不累啊?那个……”
于立庭心里牵挂着,等在外头的高曼妮,打断道:“爸,我不累,对了,我带回来一位好朋友……”
不等于氏夫妇有所反应,就听于立庭冲着大厅外喊:“曼妮,进来吧……”
高曼妮听到于立庭喊自己后,从放在一旁的行李中,拎起一个礼盒,礼貌的向横立于她跟前的于薇薇笑笑,以示她让路。
只见于薇薇不情愿,又不得不让开的往旁边挪了两步。
只见高曼妮走进大厅后,先是向于氏夫妇致礼自我介绍,而后说明她此行来于家目的:“叔叔好,阿姨好,我叫高曼妮,是立庭的朋友,这次来,是受他所邀,一是,趁着过年,来看看你们,二是,顺道采风……”
听完高曼妮的话后,于守业先是了然的点头,而后笑问道:“噢,是高小姐,欢迎欢迎。”
随后,他忍不住问了句:“那个,高小姐,什么叫采风啊?”
高曼妮笑着解释道:“噢,就是取景画画……”
于守业遂夸道:“哦,高小姐还会画画啊,嗯,好,好……”
但听曹雅娟淡漠道:“我们清县,乃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没什么名胜古迹,可比不得五光十色的大上海……”
听着老妈对曼妮阴阳怪气,于立庭有些按耐不住了,冲口就是一句:“妈!”
同一时间,高曼妮的脸上,掠过一抹尴尬。
旋即,她指着手中的礼盒,对于氏夫妇说道:“听立庭说,叔叔你喜欢喝茶,我就买了些红茶,是英国产的,也不知道合不合叔叔的口味,至于阿姨嘛,我给阿姨买了一条蚕丝披肩,应该适合您,小小礼物,请笑纳。”
无视高曼妮的热情,曹雅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倒是于守业笑逐颜开,连连道:“高小姐太客气啦,人来玩就好了嘛,带什么礼物……”
转而,他对儿子道:“嗯,那个,你们坐火车也挺辛苦的,要不……”
他正说着,但听高曼妮顺他话头道:“那个,叔叔,您不用麻烦了,立庭他已经给我定好了旅舍……”
于守业一听,皱眉道:“啊!住旅舍?”
只见曹雅娟再一次,打断了丈夫的说话,只见她先是给了儿子一个眼神杀,跟着斥责道:“怎么?家里是没有客房吗?!”
转而,她一脸冷漠脸的,看向高曼妮说道:“老话说的好,来者就是客,哪有让客人住外头的道理。”
她说着,也不管高曼妮作何反应,冲着候在大厅外的管家吩咐道:“老纪,派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把客房整理出来,记得仔细些,高小姐可是大城市来的贵客,别失了礼数,让人笑话……”
见状,高曼妮错愕不已,转而以求救般的眼神看向于立庭。
于立庭也知道这违背了高曼妮对此行的规划,但他能做什么呢?母亲的话,和她做的决定,对于他,包括这个家,一向是不可抗力的。
再则,其实他内心深处,也不希望高曼妮住旅舍,一是不方便,二是他觉得,既然两个人已经确定为男女朋友,那她住家里也没什么问题。
为了让高曼妮安心,遂以宠溺的口吻安抚道:“曼妮啊,既然妈这么说了,那你就住客房吧,也省得你去住旅舍,凡事还要亲力亲为,家里有的是下人让你使唤,不好吗?”
两个人不过是正常说话,看在曹雅娟的眼中,莫名不爽。
只见她轻咳一声,然后亲昵地,冲大厅外喊了声:“薇薇。”
于薇薇当即笑吟吟走进来:“大伯母……”
曹雅娟露出难得的笑容,对于薇薇说道:“你先带着高小姐,去院子里转转,等客房准备好了,你再带她过去……”
于薇薇笑靥如花的点点头后,转头走到高曼妮面前,摆出一副亲近的模样,说道:“高小姐,我带你去院子里看看,走……”
说罢,也不管高曼妮她同不同意,拉起她的手就走。
于立庭待要去拦阻,却被母亲给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