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
“若彬,我该怎么办?立庭他肯定恨死我这个妈了,早知道这样,就该跟他说的……”
曹雅娟哭的不能自抑,回想着儿子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她的一颗心就如同凌迟般疼。
“都是我的错,若非我当年抛下你们母子俩,如今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立庭要怪的话就让他来怪我……”
说着,李若彬即将曹雅娟揽入怀中,满脸的心疼。
无法消化今夜所听见的于立庭,将车子开的是又凶又急的,泪水逐渐模糊了他的眼眶,儿时的点点滴滴浮现在脑海。
年幼的他,不止一次目睹了父母亲的冷漠疏离,那个名为“家”的地方,让他这颗眷恋的心,死了一次又一次。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于立庭就是一个错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一个不该来到世上的错误,啊……”
小汽车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疾速飞驰着,吓得摆摊的摊贩们,一个个的发出尖叫声。
……
武馆俱乐部,练功房。
于立庭遂脱去西服,露出他那精壮的身躯,犹如一头愤怒的狮子,拼命地击打着沙袋。
“啊,啊,啊……”
在一声声的咆哮过后,以及十几个来回的暴捶,汗水湿透了他的身子,头发更是湿漉漉的贴在头皮上。
良久……
他终于停了下来,疲惫地平躺在地板上喘着粗气。
每每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便会来此地发泄情绪,让自己累到一个极致以后,没多余的心思再去想别的事。
“李若彬,曹雅娟,不管你们说的是真是假,我都不会原谅你们的,妈,您自己过不好,却拆散了我跟曼妮,呵,曹雅娟,您还真是自私……”
于立庭闭上眼,嘴里喃喃的控诉着对母亲的不满,不一会儿,精疲力尽的他悄然无声的睡去。
翌日,凌晨,
于立庭悠悠醒转,他竟是在武馆的地板上睡了一晚,只见他站起身,先是揉了揉太阳穴,后即穿戴起衣服,接着走出了练功房。
他得去一趟清县,原本他不打算跟清县有交集了,但如今,他不得不走这一趟把事情搞个明白。
……
午后,
于立庭开着小汽车抵达了清县,他刚一下车,远远的便听见于家那边,传来锣鼓喧天的鞭炮声。
“听这声音来源,是从我家那边传来的,是有什么喜事吗?看这阵仗还挺热闹的?”
闻声,于立庭不由得蹙眉呢喃道。
这般想着,他即抬腿朝着于家而去,走近一看,赫然发现管家老纪,正拿着笔记录着客人的礼物。
“纪叔,家里是有什么喜事吗?”
老纪正在将礼单记录在册,冷不丁的被这么一问,遂抬头望向来人,见是大少爷回来了,忙放下毛笔回道。
“大少爷,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我还以为,您扎根在上海不回来了呢?”
也不怪老纪这么说话,而是自大少爷在上海有了他个人的买卖后,不怎么回来清县。
加之不久前,老爷跟夫人也不知为了何事离了,搞的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于立庭了。
“这是我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您有什么意见吗?”
……
斜了一眼老纪后,于立庭施施然走进于家内宅,一路上,丫鬟奴仆们对他倒是恭敬有礼,但总给他一种莫名的感觉。
直至到了花厅,还不等他开口喊爸,却见父亲于守业看他,跟看个陌生人一样,令他很不舒服。
书房,
“你不在上海待着,怎么来清县了?还是说,你知道了真相,特意跑来这寻求答案?”
于守业一改昔日的慈爱,字字句句透着一股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模样。
“爸,我来是……”
不等于立庭说完,于守业即不耐烦打断道。
“我不是你爸,你爸是李若彬,我只是一个替别人养了二十年儿子的冤大头罢了……这声爸,你收回去,我受不起……”
于守业无情的话语,刺得于立庭一阵心绞痛,在来之前他设想了很多话,他不知道该如何跟父亲开口求证。
可如今真的从他嘴里听到真相,这心痛的他一阵一阵的。他们多年父子如今却走到这般田地。
……
“爸,不管您怎么说,在儿子的心里您才是我爸,而不是那个从未养过我一天的李若彬,爸,这些年,儿子竟不知您过得这般苦,我……”
看着于守业鬓发处渐生的白发,于立庭第一次感受到,父亲他真的是老了,不由得为之鼻酸。
“于立庭,你不是一向最向往所谓的自由吗?如今,你自由了,你既不是我于守业的儿子,自然无需再在于家。”
你也看见了,我跟你妈离了之后又有了新夫人,她跟你妈不一样,她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
想我于守业快当爷爷的年纪了,却收获了一对龙凤胎儿女,老天爷也算是对我不薄啊,呵……”
一番话说的如一把利刃,狠狠的扎向于立庭的心窝,他收起那可笑的眼泪,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嗤笑。
“那就恭喜于老爷您儿女双全了,如此,于家大房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在来之前我一直想不好,该怎么跟你开口来谈这件事,毕竟,我是真心拿你做父亲的。”
可叹,您不仅不领情,反而对我诸多尖锐刻薄,你我父子一场,无谓闹得如此难堪,我来清县也只是为了求证一个事实而已,如今既已求到,我便走了……”
说着,于立庭转身就要离开。
“立庭,话已至此,我也不想与你再废话什么,我只想跟你说,我们父子一场,该给你的我不会少你一分,喏,这是我早早拟定好的财产分配……”
……
“您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要,毕竟,这钱不是我赚的,我既不是你儿子,更没理由拿。”
闻言,于立庭看也没看,直接将其撕成了两半。
“从今往后,我于立庭跟你于家再无任何的关系!对了,念在您养育了我二十年的份上,这钱该由我来给您才是。”
说着,于立庭便从西服兜里掏出支票簿,唰唰唰的填写了不菲的金额,接着放置于书房的办公桌面上。
“对了,既然我不是你儿子,这姓氏也该归还于您,从今以后,于立庭这个名字将不复存在,我会改姓陈梓言。”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立庭,你我父子,缘尽于此!”
看着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就这么离开了,于守业不由得百感交集,拿起支票看了眼金额,不由得一阵苦笑道。
……
于家,卧房。
尹幼妤正陪着儿子于司祈在练字,却见许久不见的丈夫于立庭回来了,欣喜之余的她,遂让儿子喊爸。
“司祈,爸爸来看你了,喊爸爸……”
说着,她将年幼的儿子推至于立庭的面前。
“爸爸……”
对于从未见过的父亲,年仅四岁的于司祈,他并没有一丝的陌生。
“司祈,你都长这么大了,真好,让爸爸抱抱你……”
于立庭不知道他是如何走出的书房,对于于守业的绝情,也并非如他嘴上说的那般洒脱。
只是,他不想被于守业看了笑话去,他这人一贯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于守业都把话说到那副田地了,他自然是不甘示弱!
只见他抱起儿子,一脸的宠溺,既然都把话都说开了,他自然得把儿子带走,可尹幼妤并不知儿子是张露浓所生,自然也得把她一块带走。
……
“司祈,愿不愿意跟爸爸一起去上海生活啊?”
于立庭抱着儿子,温柔地问道。
“我愿意!爸爸在哪,我就在哪。”
闻言,于司祈奶声奶气的回道。
“乖儿子,那咱们就走吧!上海那边什么都有,不必收拾了……”
于立庭摸了摸儿子的头,冲着尹幼妤说道。
“知道了!”
闻言,尹幼妤乖觉的应道,看向于立庭的眸中满满的依恋。
“大少爷,您等等我,我要跟着您……”
就在于立庭打算开车返回上海时,只见跟他一块长大的小耿,气喘吁吁的朝他赶了过来。
……
“大少爷,您不要我了吗?”
小耿说着,一脸委屈的看向于立庭,俩人从小光着屁股长大的,自然是少爷去哪他就去哪。
“你小子,行,上车吧!”
于立庭闻言,笑的开怀,谁说他一无所有,小耿不就是他最好的兄弟嘛。
他抬眼最后看了一眼于家,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家,接着,他坐进驾驶座,毫无眷恋的开车走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