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
客厅,
只见黄兴河挥舞着一根马鞭,端的一副痛心疾首,一鞭又一鞭的抽打在儿子光滑的背上:“你这个逆子!慧慧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啊,你怎么忍心下此毒手?”
反观黄子睿,则是满目怨恨地跪在地毯上,咬着牙关忍受着马鞭,抽打在他身上袭来的痛楚,因暗杀计划失败,他是幕后主使人的事,被黑衣人供了出来。
而黄兴河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眼下的又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沈婉珍在得知女儿险被害流产,则是难得的保持了强硬的态度。
自知这回之事不可能再像过往那般轻易的揭过,黄兴河便打算再次上演苦肉计,就是儿子得吃些苦了。
他心中的那一杆天平由始至终都是偏向儿子黄子睿那边的,许是因为他是自己的长子,又或是为了弥补,他当年抛弃发妻的亏欠。
这才导致了他这么些年来,无原则无底线的娇惯着他,一如女儿五岁时那件事,明知道是儿子所为,他却还是偏向了儿子那一边。
可哪怕,黄子睿被打的皮开肉绽却仍固执的沉默着,他明白如今的黄子慧,身后背靠着他阎家,不是他轻易所能撼动,唯有保持沉默不语。
眼见儿子始终一副不受教的德性,黄兴河遂打算在下手重一点,可无论怎样,夫人沈婉珍却始终端的,一副淡淡的模样。
……
良久,沈婉珍似是烦透了丈夫黄兴河二十年如一日的苦肉计,遂柳眉一蹙勾唇不耐的叫停拆穿道:“够了!老爷,您这是何苦来哉?既然您从一开始就打算和稀泥,无谓把睿儿打成这样!”
这还是她嫁与黄兴河二十年来,第一次这般直接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瞬间让黄兴河陷入尴尬境地,可为了儿子他还是选择装傻充愣。
自觉被下了面子的他,遂扭头转向了儿子,手指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疾言厉色道:“黄子睿,为父我且在问你,你到底认不认错?啊?你若在这般冥顽不灵,我黄家可容不下你,我宣布,待我黄兴河百年之后这黄家下一任的家主,便由二小姐黄子慧接任……”
此话一出,令得黄子睿心跳瞬间漏拍了几分的同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只见他冲着黄兴河,目眦欲裂的的嘶吼了起来:“不,父亲,您不能这么对我?!父亲,您怎么可以……真的把黄家交给她黄子慧啊,我不服,我死都不服……”
听着儿子在那疯魔的嘶吼声,黄兴河闭了闭眼眸,内心并不为所动。
眼下唯有这么做才可遮掩过此事,毕竟,女婿阎斌那可不像女儿跟妻子这么好糊弄。
这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罢了!他说的可是自己百年以后,又不是指如今!
不得不说这文字漏洞,被黄兴河玩转的明明白白,沈婉珍对此勾唇冷嗤一笑,似是对丈夫黄兴河的偏心习以为常。
而一直对父亲心存着幻想的黄子慧,面对他一如既往的和稀泥,彻底是寒了心,她早该认清父亲的本质的。
在父亲的眼中,除了他的那个宝贝儿子,哪还有自己这个做女儿的地位?偏生她还在奢望,这亲情的梦,也该醒了!
思及,她端的是一副贴心小棉袄状,挑眉勾唇一笑:“父亲,您且消消气,再者,您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吧!左右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倒是害得陈梓言为了救我而受伤住院,我这心里可是过意不去,您,可要好好的补偿他啊!”
……
看着一贯懂事的女儿,黄兴河面露安慰的同时多少升起一丝愧疚,但也仅限于一丝而已!
这般想着,他即勾唇温言道:“慧慧,为父知道了,梓言是个好的,呃,你如今怀着孩子呢不宜久站,且进房休息去吧……”
黄子慧颔首应道:“知道了,那女儿告退了!父亲……”
说罢,转身朝着楼上的卧房走去,然则,在她转过身之际,一直隐忍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掉落下来。
她从小到大奉为圭臬的亲情,在这一刻轰然倒塌!!!既然,父亲这般偏心,那么,她也不用顾及他了。
直至,目送着女儿上的楼去,黄兴河这才看向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儿子黄子睿。
不同于刚才的恨铁不成钢,眼下的他则是一副居高临下。
但见他眯着眼俯视起儿子来,说出的话却是直扎透人心:“黄子睿,你还真的是死性不改!慧慧五岁时差点就被你害死,你真当为父我不知道吗?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吗?若是没有为父替你遮掩下来,你以为自己有几条命可以任你这般的祸祸?!啊?!呵,因着你母亲的早逝,在你这心里面,只怕是早恨毒了为父我吧?”
黄子睿闻言整个人不由得一怔,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父亲这般,一直以来,父亲给他的形象都是温文尔雅。
半晌,他抬眸看向了父亲黄兴河,一脸孺慕之思道:“父亲,儿子从没有恨您,儿子恨得人,从始至终只有她沈婉珍一人,若非这个女人她仗着家世背景深厚,您当年又怎会抛弃我的母亲,父亲,儿子知道您的雄心壮志,也知道您一直不甘于人后,所以,对于您当年的选择,儿子我能理解也深以为然,换作儿子也会跟你一样的选择,可,可我母亲她生我养我一场不容易,儿子心疼她哪里不对吗?所以,我才想让沈婉珍那个女人也尝尝我母亲的苦,她不是一向最宝贝心疼这个唯一的女儿吗?我才会……”
一番话直说的黄兴河太阳穴突突的,对于儿子的执念他很不认同,二十年过去了他一直以为儿子怨自己恨自己这个父亲,如今他却说并不恨。
……
都是他黄兴河的孩子,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纵使,他与沈婉珍这二十多年来相敬如宾,但对二人育有的女儿黄子慧却是宝贝得很。
这般想着,但见他轻叹了一口气,接着,续接话头道:“睿儿,多余的话呢为父不愿再重复,为父我只想告诉你,不管这上一辈的恩怨怎样,你与慧慧那可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兄妹啊,即便,你俩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的……睿儿,为父我不妨再给你一个定心丸吃,我黄家的继承人,只会是你永远是你,你不必担心为父我会把继承权交给你妹妹,不论是她嫁出去,亦或是招婿入赘,你妹妹她都没有资格成为我黄家的继承人,为父这么说你可听明白了?”
话落,他看向儿子黄子睿的一双眼眸之中,闪烁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精光。
黄子睿瞬时喜上心头,然而,其面上却是装作一副受教的模样,跟着,他恭顺颔首道:“儿子都听明白了,父亲!”
黄兴河见状,心中即掠过一丝欣慰道:“你能明白那就最好了,回房让你媳妇给你上药吧……”
语毕,他即转身便离开了客厅,徒留黄子睿一人。
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黄子睿忍着痛楚站了起来,而后,他眯眼冷嗤一声道:“父亲,您还当我是那三岁孩子吗?!像您这样打一耳光,再给一甜枣的做派,在我看来不过是在粉饰太平罢了……若真像您所说的又怎么会允许她黄子慧,一直骑在我的头上?!呵,这不过又是您的一贯手段罢了……呵……”
显然,他并不相信父亲所说的话,但他也不会傻到,再与父亲黄兴河起争执。
直至,后背因着马鞭带给他的疼痛袭来,令得他不由得龇牙咧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