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颐一觉醒来,日已偏斜,见菱歌正在熟睡,便一脸慈祥的端详了片刻,这才不舍的起来准备晚膳。
走出内室,拐过穿堂,路过大厅时,却见周醉与周弘二人正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
“你们不在王府好好帮忙,怎么跑到这里来?”
周颐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边喝边问。
周醉抱怨道:“你还说,你知道我最烦那些政务,这下好了,你将我二人往那一扔,自己却在这里逍遥快活,我今日就是来告诉你,老子不干了,老子要走。”
周颐白了他一眼,问道:“走?走去哪?”
“哼,去哪都成,反正我要离开京城。”
周弘也急忙点头附和,而且二哥在京城,估计随时会将自己抓回去。
周颐知道他们不喜欢被拘着,也不愿因自己的事牵扯二人,遂笑道:
“随你们,只是不许惹事,去那里先给家里报个平安。”
二人没想到他同意的这般痛快,十分开心,但很快周醉便想到他之前给了菱歌三成功力之事,不过当着周弘的面他没有明说,只是隐晦提到:
“自己的身体自己在意些,别动不动就耗费功力救人,你若死了,周家的少主可就是我了。”
周颐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笑道:
“等你什么时候能打赢我再说。”
又催促二人:“想走赶紧走,免得被老二撞见又说你们。”
周醉与周弘一想到周砚的啰嗦,止不住打了个冷战,立刻辞别周颐逃走。
周颐望着二人落荒而逃的背影,一面微笑着摇头叹息,一面向厨房走去。
等菱歌醒来时周颐已将饭菜做好端到床前。
“怎么不多睡会?”
周颐一边将菱歌扶起靠坐,一边听她关切问道。
“怕你醒来饿。”
周颐说着,已将菱歌安置好,又盛了一小碗米粥,送到她跟前。
“白天你就没怎么吃,这会肯定饿了,今日可得多吃些,不然会没力气。”
“好。”
菱歌微笑着听他像个婆婆一般唠叨,一口一口的喝着粥。
周颐一面喂她,一面继续道:
“老三跟老七方才来了,不过又走了。”
“去哪了?”
菱歌好奇问道。
周颐笑道:“他们估计是觉得我跟老二在京城,觉得被人管着不自在,就开溜了。”
“不过走了也好,最起码没人吵你。”
菱歌道:“京中局势复杂,他们确实不该待在这里,等公主大婚后,我们也赶紧走。”
周颐问道:“你想过带恒儿走吗?”
“恒儿?”菱歌神色一怔,苦笑一声。
“他是不可能让我带走恒儿的,不过我也想通了,他算计我,但恒儿是他的亲骨肉,他倒不至于苛待他,只是他生在皇室,日后难保不会经历兄弟阋墙,父子反目之事,想到这些我便难受。”
周颐道:“你若提出,我是有办法将恒儿带走的。”
“怎么带?”
菱歌有些无助的看向他。
“偷还是抢?”
周颐摇头,“北齐嫁公主,我可以借机提出让南安以皇子质齐,这样恒儿就能离开了。”
“质齐?”
菱歌愕然,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且名正言顺,但很快她便摇头。
“不可能,他如今只有一个皇子,断然不会让他离开。”
周颐笑道:“你忘了,宫里是有人希望他离开的。”
菱歌眯眼想了想,“你是说公孙家。”
“聪明。”
周颐宠溺的弹了下菱歌的脑门,又将碗放下。
“你忘了,我可是曾经向公孙家要了一个人情,而且这对公孙家百利而无一害,他们会同意说服陛下的。”
听着周颐的计划,菱歌突然有些心动,但很快她又问:
“那北齐那边你怎么说?”
周颐笑道:“自古两国送皇子为质,属于正常的邦交,阿冷会同意的。”
“那之后呢?”
菱歌问道。
“恒儿到了北齐,我再将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换出来,他只有两岁,外人不会看出什么。”
周颐的说辞听着滴水不漏,可菱歌却迟迟没有答应。
周颐这个办法太大胆,风险太大,无异于在谋国。
况且万一这个计划被人知晓,周颐便会被推到风口浪尖,到时候南安与北齐皆会视他为敌人,虎视眈眈,甚至周家也因此受到牵连。
他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她不能再自私的将他与周家也拖入局中。
“还是算了,恒儿有他自己的路要走,他跟着自己的亲生父亲未必不好,而且我不想你陷入危险之中,你我成婚才几日,我可不想当寡妇。”
菱歌笑着挽拒了周颐的好意。
恒儿对她而言固然重要,可周颐也同样重要。
“你当真不愿?”
周颐再次确认,他以为她会欣然答应。
菱歌摇头,回道:“不愿,恒儿重要,可你的命也重要,我没那么自私,只为了自己高兴,便将你与周家拖入危险之中。”
周颐笑着安慰:“我不怕,周家更不怕。”
“可我怕,我失去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菱歌严肃的看着周颐,生怕他没将自己的话听进去。
周颐怕她忧心,不利于养伤,急忙满口应下,绝口不提此事。
周颐将碗筷收拾停当,抱着菱歌在院中看了会星星,闲话家常,至亥时才宿下。
翌日清晨,菱歌醒来时就看到双双的一张大脸凑在自己跟前,她被吓得差点叫出声。
“嫂子,你这也太胆小了。”
秦双双一边吃着手中的糕点,一边抱怨。
菱歌暗道:谁睡觉被这样盯着都得吓醒好不好。
但她没说出口,而是微喘着问道:“你怎么来了?夫君呢?”
说着她就朝门口张望。
“表哥一早就被人请走了,他见你睡着就没打扰你。”
双双边吃边说,看上去胃口十分好,惹得菱歌都不自觉吞咽了两下。
这时又想起周颐昨日说要将双双叫过来陪自己,遂问道:
“你何时来的?就你一个人?”
“当然不是,我爹娘都来了,他们正在做饭呢。表哥说你受伤了,他最近又忙,一早就将我们接了过来,说是白天让我们陪你,晚上他就回来了,等过两日,说是叫什么紫阙、紫菱的就会过来伺候嫂子。”
“嫂子你饿不饿?要不先吃一口。”
说着,双双就将自己手中的另一块糕点塞到菱歌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