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松月眉头一皱,带着狐疑的眼光将他打量一番,面上一红,不好意的开口:“兄长不会是喜欢上那位周夫人了吧?”
“你想什么呢?顾松涛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她早已嫁人,我又不是孟浪之人,怎会喜欢上他人之妻?”
又沉声道:“我只是受人之托,让妹妹回门之日亲自去大理寺向她讨要一张串珠的方子。”
“这有何难?一会我与王爷回去时顺路去大理寺讨要。”
顾松月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顾松涛又道:“我答应那个人,要亲自见她一面,所以兄长也要跟着去。”
“没问题。”
顾松月笑眯眯的承应。
……
傍晚时分,秦王与顾家兄妹乘车离开顾府。
路上,顾松月向秦王说了顾松涛的请求,他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顾松涛顿时松了口气。
因大理寺与秦王府相隔不远且顺路,所以马车很快便停在大理寺门口。
门口值班的衙役见是秦王,忙上前见礼。
秦王挥手让免礼,问道:“今日是哪位大人宿值?”
一名衙役拱手回道:”回王爷,是齐大人。”
“齐朗?”秦王直接唤出了名字。
衙役回:“正是。”
秦王笑道:“既然是他,本王自己进去找他,这里没你什么事了,退下吧!”
说着,提衣迈步上了台阶,顾家兄妹紧随其后。
一时间三人与侍卫进了正堂,秦王便瞧见齐朗正端坐案前翻阅卷宗。
一旁是差役正要禀报,却被秦王摆手制止。
只见他蹑手蹑脚的绕到齐朗身后,正好瞧见他面前的卷宗正好是他府上的案子。
“这案子有什么问题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吓了齐朗一跳,忙回头,才发现是秦王。
齐朗忙起身拜道:“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无罪,无罪,”秦王不以为意的笑道,“是本王无礼在先,你何罪之有。”
这时齐朗又发现站在不远处的秦王妃与顾家大公子,忙上前见礼,又吩咐差役上茶,并邀请秦王等人后堂一叙。
秦王忙打断,“本王今日来不是找你喝茶的,是又是相求。”
齐朗闻言一惊,忙问是何事。
“喏,”秦王朝方才齐朗翻阅的卷宗努努嘴,笑道,“那日王妃成婚时,这卷宗上的人犯送了她一串香珠,王妃很是喜欢,本来想过几日向她讨要方子,殊不知竟出了这档子事,所以本王今日是想亲自见见这位人犯,并向她讨一张方子。”
齐朗听罢,面上顿露难色。
秦王见状问道:“齐大人有难处?”
齐朗愧道:“并非在下不愿帮忙,实在是陛下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去探望,就连守卫,陛下不让大理寺的人插手,而是直接派了禁卫军接管,在下实在是有心无力,还请王爷恕罪。”
秦王又问:“本王也不可以吗?毕竟这件案子秦王府也是受害者。”
齐朗摇头,“陛下下令,谁若是私放外人进入,便是抗旨,到时候不光属下人头不保,这一干衙役也要受到牵连,还请王爷体恤。”
秦王知晓此事难办,边看向顾松月,而松月又看向兄长。
顾松涛略一沉思便上前说道:“既是如此,那我等也不为难大人,只是要麻烦大人进去让周夫人写一张药方,这不算逾矩吧?”
齐朗想了想,觉得就是写个药方不算违抗圣命,便欣然答应。
齐朗让人上茶,好生招待秦王等人,自己则独自去了天牢。
进去时陆泉正好在盯着菱歌吃晚膳。
齐朗忙上前拜见并说明缘由。
陆泉见菱歌正好吃完了,便点头同意了。
一旁的侍卫急忙拿过纸笔。
陆泉命人将牢门打开,接过纸笔,便同齐朗进去了。
陆泉放下纸笔坐在菱歌对面问道:“秦王妃想要一张方子,您可知?”
菱歌点头,铺纸提笔,很快便将香串的方子写下。
陆泉拿起方子交给齐朗。
齐朗收起,正准备要出门,便听菱歌开口:“劳烦大人转告王妃,就说:‘菱歌惭愧,对不起王妃,扰了王妃的婚礼,希望王妃日后能与秦王恩爱和睦,白头到老,只是皇家之妇不已,望王妃谨慎小心,别像您的姐姐一样落得个夫离子散的下场。一张药方,不必要兴师动众的,我已身陷囹圄,日后莫要往来才好。王妃兄长年岁也不小了,到了该娶妻的年纪,希望他早日觅得佳人,莫要辜负年华。那日匆匆一聚,犹如昨日,思之念之,但人生聚散无常,还望莫要以此为念,虚度光阴。菱歌卑贱之人,得君青睐,幸运至极,时至今日,已无憾事,若身死,还望君,切勿伤心,飞星千里,韶华易逝,世事无常,若有来生,结草衔环,以报君恩。”
齐朗站着细细听完,只是越听越奇怪,就一张药方的事情,怎会牵扯出这许多来,便将目光转向陆泉。
陆泉虽未听的十分明白,但只觉无限悲伤,正暗自神伤,忽然发现齐朗正看他,忙正色道:“齐大人去吧,陛下只说不让人进来,并未说不让夫人传话,此事无需向陛下禀报。”
齐朗一听急忙拜了一拜离开。
及至后堂,齐朗将药方交给秦王,又将菱歌的话一字不落的复述一遍。
秦王听后皱着眉头看向顾松月:“王妃跟周夫人是旧识?”
顾松月也正在疑惑,听到秦王问她,连忙摇头,“就只见过三次,一次在公主府,一次在她家,一次便是婚礼当天,也并未说过几句话,只是觉得莫名的亲切,妾身也不知她为何要说这些?兄长知道吗?”
顾松月扭头看向兄长,毕竟今日之事是兄长提出的,他应该知道。
但此刻顾松涛神色呆滞,眉眼之间十分悲伤。
顾松月心中一怔,这神情,她只在他听闻姐姐身殁时看到过,难道里面那人……是姐姐?
这个念头一出,昔日的回忆立刻如潮水般涌来,渐渐的菱歌的身影与柳未曦的身影逐渐重合。
二人虽不像,但看她的神情并无二致,她们自幼一起长大,她自是比旁人更了解她,不然如何解释她能对自己说出方才的那番话。
她就是姐姐。
心中一旦确认,顾松月顿时泪如雨下。
秦王不知何故,忙上前安慰。
这时顾松涛扭头便看到顾松月的样子,长叹一声,知道她可能猜到了她的身份,便道:“哥哥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有些事不能说知道吗?”
顾松月哭着点点头。
顾松涛又催促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
说完又看向秦王:“小妹便托付给王爷照顾了。”
秦王搀着顾松涛说道:“她是本王王妃,我自会好生照料,只是你怎么回去?”
顾松涛拱手,“王爷不用担心,在下有约。”
听他有事,秦王便先带着顾松月离开。
顾松涛拜别齐朗,也离开了大理寺。
只是齐朗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这兄妹二人听到这些话怎么反应这么大,就像是死了亲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