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事,”云岐眼里闪过一丝精明,“怕你整日酗酒喝死了,我不好向她交代,就给你找点事做。”
“你的事跟我无关,”顾松涛摆手拒绝,“何况顾家的生意我已经许久不管了,再说,你看我如今这个样子像是能给你办事的人吗?”顾松涛自嘲的指了指自己,“你还是找其他人吧。”
云岐笑道:“这南安论做生意谁能比得上你顾家,所以你去最合适。”
顾松涛眉头一紧,“做生意?”
云岐忽地正襟危坐,“此战非我本意,但南夷这几年一直招兵买马,这几个月,南夷更是不停的在婺城附近试探,已经与婺城士兵发生了好几次冲突,所以我只能派兵南下,可我依然想通过求和的手段来解决这场争端,南安的百姓需要安宁。”
顾松涛一手托着下颌,凝视他许久,淡然开口:“需要我做什么?”
云岐闻言大喜,坐的愈发端正,“盐,我要你去南夷找盐。”
“盐?”
顾松涛眉间深锁,但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想要南夷的盐进入南安?”
云岐颔首,对他的回答颇为满意。
“当年在雁城体察民情时,盐价堪比金银,百姓苦不堪言,人若不食盐则会无力,无力就无法耕作,无法耕作则百姓食不果腹,又何谈康健?来日若他国来犯,我们必然连还手之力也没有。”
云岐双目凝神,言语激扬,仿佛回到当年征战沙场的岁月,就连顾松涛听的也有些热血沸腾。
云岐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又恢复了先前的平和。
“我给你一队人马,伪装成普通百姓混进南夷,去他们的制盐之地亲自看一看,若能得到制盐方法最好,若是得不到,届时双方和谈时,我要你替我把好盐价这一关,我要的是南安所有的百姓都能买得起的价格,你明白吗?”
云岐的语气虽平静,但却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顾松涛认真思考了一会,郑重的说道:“好,我答应你,但我需要时间。”
“这个不难,”云岐胸有成竹的说道,“我会让承初的兵马在路上缓慢行进,但我只能给你拖延十日的时间,我怕再长,婺城可就守不住了。”
“十日应该够了,”顾松涛问,“我何时出发?”
“现在。”
云岐鬼魅一笑,拍了拍手,紧接着顾松涛就看到陆泉眉目含笑的走了进来,他无奈摇头,“想要马跑得快,好歹得让马吃饱吧!你就让我空着肚子走?”
陆泉拱手笑道:“国舅爷说的是,属下已经备好面饼,就等国舅爷了。”
“皇宫何时这么穷了?”顾松涛十分不满的看向云岐,“我记得顾家每年给你交的银子也不少,怎么,你连请我吃顿饭都请不起?”
云岐也不生气,指了指陆泉,“你给他说。”
陆泉看着顾松涛,叹了一口气,“御医说了,国舅爷日日饮酒,湿热气盛,这段时日饮食务必清淡,还需戒酒戒油腻之物,所以属下想来想去,还是面饼最适合您。”
一听不让自己喝酒,顾松涛差点背过气去,这时云岐威严道:“这是圣旨。”
顾松涛本来还想抱怨几句,这下彻底学乖了,但心里却是十分不服气,但又见云岐转而温和又认真的看着他。
“你是她兄长,你若有事,我没法给他交代,何况恒儿日后还需要你,难道你要看着公孙家欺负他?”
顾松涛知道,陛下为了恒儿一直不让公孙念有身孕,甚至也不让其他妃嫔有身孕,就是怕有了其他皇子,这些妃嫔的母族会对恒儿不利,而如今势力最大的莫过于公孙家,且朝堂上对于皇后没有嫡子已经是颇有微词。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顾松涛欲言又止,但沉吟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或许恒儿不当皇子会是更好的选择,将他送到他母亲身边,或许他会更快乐,你当了那么多年皇子,难道就快乐吗?”
“不快乐又如何?”云岐面色微沉,“生在皇家,别无选择,你以为恒儿不当皇子就安全吗?”云岐语气微顿,“不会,他只会死的更惨,你以为将来的皇帝会容忍一个随时会威胁他地位的皇子存在吗?所以他只能走上那个至尊之位。”
“算了,算了,我一介商贾,操你这闲心作甚,”顾松涛起身,懒懒的朝云岐拱手,拉着陆泉笑说,“我们快走,不然一会他又该生气了。”
陆泉笑了笑,朝云岐微微颔首,见云岐点头,他才由着顾松涛拉扯出了宫门。
东面端门外已有一队人马在等候,黑衣遮面,骑马执剑,顾松涛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忙对陆泉说道:“你搞这么大阵仗就不怕别人怀疑?”
“这是端门,”陆泉指了指城门上的几个大字,“别人看到我们这样只会以为我们要为陛下去东边办事,又怎会想到我们要去南边,而且这附近我已经派人查探过,并未外人,等出了京城我的人会立即散开,不会被人发现的,国舅爷尽管放心。”
陆泉说着,从一名侍卫手中接过一件黑色披风给顾松涛披上,“夜里风大。”
说完立刻翻身上马。
顾松涛看了眼身上的披风,微微一笑,也骑上一匹马,刹那间纵马飞驰,如疾风闪电。
路上,顾松涛问陆泉:“你怎么跟我爹娘说的?”
陆泉道:“大皇子思念舅舅,而且国舅日日饮酒,陛下十分担心您的身体,就留在宫中让太医院好生调理,这一边陪大皇子玩,一边调理身体,这老国舅夫妇自然喜不自胜,而且我还说陛下要给国舅爷挑选名门淑女,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
顾松涛:“……。”
这理由找的别说他爹娘,就是他自己都无可反驳,若是有人怀疑,那真的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