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
几声轻唤,让张炽烈有些回过神来。他一眼对上了付水沫这关切的样子,心思还是有些沉重。“事已至此,付家的事情也还是未能有什么着落,虽然我平时会去打探些消息却也毫无所获。”付水沫叹了口气,他一直都觉得张炽烈平时不会喜欢听他过往的这般事,但今日如此倾心而出倒还真是有些不同寻常。
“事到如今,你潜心修炼为先,待到冯才殒命之时,你自可以施些法术消消气。”
付敬祥当年所经的事情确实处处都掺和了蹊跷,就连凤蔺、张炽烈也被卷入其中,事情百般复杂不是能光凭付水沫从鬼怪口中就能探得一二的。何况他曾经轮回了无数次这段经历,却都无从所寻其中的矛头究竟在何处。
理不清,易却难。
如今张炽烈心中知道,命门改命将付水沫现在的轨迹全都延续了改命成功的最后一世。可是他们曾经所历的一切都还是按着大致的轨迹走向,并未有过多的改变。
只是刚刚相遇,就是一次告别。张炽烈身上背负着命师的惩戒,他要按时回归去领罪了。
一想到此,山间清风都有些凄凉。
“在青木山,还习惯吗?”张炽烈淡然轻问。
虽然他错过了这段似是似非的记忆,但还是忍不住想问一次付水沫的心境。
“早就习惯了,我已经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第二个家。”付水沫笑了笑,“自从醒了后就一直盼着师父你能早日归来。”
“嗯…”
张炽烈顺着他这话意点零头,心中稍有了些心安,关在喉咙口的那句话缓缓道出:“我要离开一阵子…”
“离开?”付水沫眼中闪过一寸不解。
“不用担心,倒是你已到了离魄境,应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继续提升。”
话言间,张炽烈行道:“你若有难,可找青老头解难,魂力修炼路途遥遥,若我以前传授过你什么秘诀,照着练便是。”
“师父…”付水沫欲想张口,却并未有多言。
“怎么?”
“你突然做如此这样周密的安排,我心有些慌…”
张炽烈轻言笑出了声:“怕啥,我不过是随口罢了。”
“这可不似你从前的样子,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尽快回来。”
张炽烈看着付水沫静如秋眸心有所待的样子,安慰道:“很快,很快就回来了。”
不过是在地狱里受刑,他曾经又不是未接招过。从莲生堂一路攀升至现在,冥界的酷刑他早就铭记于心,其中的利害也深谙蠢。
痛是痛了些,可是却并不可惧。
再想那凡间的历劫,也是闭眼一瞬的事情,眨眼之时他就能重新回到付水沫的身边。
“水,等我回来。”
离开了青木山,张炽烈挎着分界之境踏入冥界。与过往心境不同,这次的回来是以负罪之身而归。
从前都是他头衔着官职前往地狱审问那些不知好歹为祸人间的妖魔,可是如今自己却成了领罪的那人。
后悔吗,却从不,就是缘由这起祸缘,却让他在有生的二十万年间能从一人身上领悟情根。
他,张炽烈,心甘情愿。
地狱的裂口处,狱司恭敬而候。
“不知大人大驾光临是为了何事?”
“来领罪。”
狱司闻言不禁惊诧抬眸,目视着张炽烈那双清冷之色:“这…”
“我犯了改凡命的忌讳,你自知该如何处置。”
张炽烈继续道言:“不必忌讳我的身份,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大人,您待我查探一番。”狱司颤颤巍巍地将一卷轴幻出,急迫地翻找着命师治张炽烈的那宗罪。
若是稍有差池,他得罪的可是未来的冥王,万万马虎不得。
片片而寻后,狱司眼前落入一处,还真有这么一条罪过,还是改了凡人生死的大过。
他眼皱着眉头,心中甚是有些胆怯。
“确认过了吗?”
张炽烈见狱司眼睛一直都未离过那卷轴,有些疑惑问道。
“回大人,确实有这样,可改了凡人生死后需领受的罪却有些残酷。”
狱司心中记得这样的刑法是需被关在莲生堂,迷失在幻境中受那最贪哧的恶鬼侵蚀。
但对于张炽烈的传言从未减少过,都他比莲生堂里那些恶鬼还可怕。
“不论是何酷刑,我做了就得受。所以,带我去领罚吧。”
张炽烈指了指地狱深渊,示意着狱司领路。
“大人,请站在我身边。”狱司幻出一道阵法,对着张炽烈道。
一瞬间,他们通过这阵法传送到了一处熟悉的环境郑
张炽烈四处张望着这一切,这不就是他历经万难的莲生堂吗?
“这…”没想到最残酷的地方却还是这里,张炽烈面露苦色,又是一次刃在心中的劫难。
可是反复所现,他又有何惧呢,早已经不足挂齿了。
“大人,您当真要受?”狱司难色相言,再次试探着张炽烈的口风。
“你就秉公职守,心中别有负担。”
狱司点零头:“大人,那我就照做了。”
突然间,张炽烈双手被铁链所缚,不能动弹,他微微用力都觉得刺入骨髓绞痛。
“这是?”张炽烈有些不明,这铁链可从未历过。
可是随之而来的是,他的身子却逐渐变成了孩模样,那涌动在体内的魂力竟然渐渐消散,他仿若回到了最初。
“大人,此刑残忍就在于,它会让您最不想回忆的那段经历重现,甚至加倍可惧。”
狱司遥望着这莲生堂:“没想到莲生堂里所生的相还是莲生堂,大人您多保重。”
完话,狱司转而不见。
张炽烈打量着重归的地方,有些无奈,走走寻寻,最想逃离的地方又被迫回来了。
只是这一次他却格外坦荡,心中也毫无顾忌,只需受满,很快他就能重新逃离而去。
“簌簌…簌簌…”
什么声音!
张炽烈转眼看着四周,难道是莲生堂里所在的那些恶鬼?
可是此刻的他失去了大半的魂力成了一孩,毫无还手之力,又能如何招架这些恶鬼?
可是,那簌簌声愈来愈近,让他周身都有了防备。只是护着的魂流却因流失太多不能起魂罩,他头皮有些麻木,不知下一秒将会面临些什么。
声音更加接近,在那一刹那他猛然抬头见到数量不少的恶鬼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