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照着烛九的样子炼制的提线人偶,自然都长着一张脸。”闻人瑟绝笑意融融,似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易远瞪大眼睛,看着闻人瑟绝人畜无害的样子,忽感毛骨悚然,谁会炼制仇人的人偶,还天天放在自己面前晃悠!
易迟心里冷笑,确实像这变态师兄能干出来的事,这是死了也不让她安生。
她温声安慰:“闻人尊主还是向前看,莫要沉浸过去,否则容易得一种病。”
“哦?什么病?”闻人瑟绝直起腰,歪头饶有兴致地看她,胸口衣领歪斜,易迟的眼睛瞬间被精瘦优美的腹肌占满。
她迅速别开视线,顺了顺气腼腆道:“家里的鸡以前行为异常 ,不爱吃饭,以为是得了禽流感,谁知后来镇上兽医一看,原来是思虑过重,得了失心疯。”
易远:“……”咱家鸡的出场率好像有点高。
他瑟瑟发抖,看着闻人瑟绝幽暗的脸色,感觉自己小命不保,短短一天,比他前十八年还要刺激。
易迟说完之后就暗含期待地看着闻人瑟绝,赶紧气急败坏把她丢下船,谢谢!
闻人瑟绝瞧着她亮晶晶的眸子,忽然脸色一变,笑的前仰后合,“你家的鸡真可爱哈哈哈……”
易迟:“……”完了,一百年过去,属实低估了闻人瑟绝的精神状态。
“不过小师侄莫要担心,我跟你家鸡不一样,我患得是相思病。”
“睹物思人,看着这些人偶,我就想她。”他神情忧伤,像初秋零落的残红,惹人怜惜。
易迟微怔,忍不住问:“听闻尊主与邪帝烛九有深仇大恨,那为何还要怀念?”
“是啊。”闻人瑟绝转头看着她笑,本就夹杂一点暗红的眸子像被浸在红酒中,摇曳流波。
“所以我毕生的梦想,就是把她做成提线人偶,日日带在身边,谁让我虽恨她,却又心悦她。”
易迟:“……”我谢谢你的喜欢。
一丝丝的侥幸心理破灭,易迟捏着杯盏的指尖发白,提起自己案几上的酒壶给闻人瑟绝满上,“还没感谢尊主的招待,我敬尊主一杯?”
易迟以为他不会喝,谁知他竟真的接了过去。
遒劲的喉结鼓动着,一滴晶莹流到下巴上,浸润那颗小痣。
他舔了下润泽的唇,眯着眼轻笑,“小师侄的酒果然比较甜。”
易迟轻咳一声,一脸纯良,“尊主客气了。”
下一瞬,闻人瑟绝身体一歪重重倒在桌案上,正在扭动的歌姬婢女一个个僵立住,像被按了暂停键。
易远震惊:“!!!”
易迟紧张地喊:“尊主,尊主快醒醒,您怎么了?”
闻人瑟绝一动不动,易迟放下心,凑近戳了戳他的脸,又捏了捏,笑的像个狐狸,全无此前的老实乖巧,“哼,天天想着把人做成木偶,变态吧,这是不对的!”
易远见她大逆不道的行为,慌得一批:“你下毒了?”
“瞎想什么?他可是大乘期修士,怎么可能被轻易毒倒。愣着干嘛,准备跑路啊!”
易远懵逼:“你不是说要拜入无上绝崖的么?”
“逢场作戏懂不懂!”
“不太懂。”易远摇了摇头。对他来说,八大势力要是能拜入任何一个,就是让他丹田立刻修复他也愿意!
“那我们怎么下去,这可是在半空中。”虽说易迟如今筑基期,已经能御器飞行,可他也没见她习过御空术。
易迟眼见着他往外走,疑惑问:“你就这么走了?”
“?”易远挠了挠头,一脸迷惑,不这么走难道翻跟头走?
“当然是趁火打劫啊。”易迟伸出一根手指,“修真界的底层逻辑说到底就一个字,抢!你看这船上,哪一样摆件不典雅华丽,一看就值不少钱!把那边那幅山水画卖了,少说也能赚个上万中品灵石。”
“……所以我们这个修为去偷大乘期修士、无上绝崖第五姝闻人瑟绝的东西?”打死易远他也不敢啊。
易迟自信满满,“怕什么,他不睡个一天一夜才醒不过来,那时候我们已经坐着这红袖灵船一路南下,天高任鸟飞!修真界那么大,只要低调做人,他绝找不到我们!”
“你还准备连船也偷了!!!”易远头脑发昏,恨不得自己晕死过去,要不是靠她修复丹田,他一定现在就去逆霄城举报这厮,赚点见义勇为好儒修的良心钱!
“这种灵器都是有契约印记的吧?”
易迟神情微妙一瞬,“或许别的是这样,但这艘红袖灵船必定是无主的。”
因为这是闻人瑟绝当年特意炼制要送给她的,而他认定送出去的东西,就绝不会留在手里认主,无论那人还在不在。
她转身去到舵口阵纹处,果见那里并无契约标记。
半刻钟后。
夜色徜徉,星月朦胧。
易远纠结地看着易迟将十八个人偶绑在闻人瑟绝身上,然后对着下方罕无人烟的冰川,一脚将其踹下船,叉腰狞笑,“喜欢人偶是吧,这就送你们双飞喽!”
反正大乘修士的肉身,掉下去不痛不痒,若是遇到危险,杀机也会将他惊醒。
十九道身影像风中落叶急速坠落,转眼便不见踪影。
而易迟不知道的是,那抹最鲜艳的红色似乎动了动。
船上,易远捂住急促脉搏,心慌的不行,“……”也许丹田还没修好,他的心脏就遭不住了。
“你到底给他喝了什么?”竟然睡得这么死!
易迟神秘一笑,说了两个字。
“秘密。”
其实就是一杯酒罢了,闻人瑟绝一杯倒的事情鲜有人知,当然,还不至于让一位高阶修士醉成这样,最多头脑发昏,灵力流转下也就醒了。
关键还是易迟在酒杯中加了点醉生果的汁液,它的特殊之处就在于规避灵力,常常被提取用来制作隔绝灵力的阵法。
这东西是易迟在炼尸体宗长老的储物袋中找到的,闻人瑟绝沾了它,灵力便对那杯酒毫无用处,可不就立刻醉的不省人事。
当然,这种隐秘就不能说于人听了,否则无法解释她如何得知,至于闻人瑟绝,他最多认为自己在酒中加了令人昏迷的药物。
毕竟,知道他一杯倒的人,早就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