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眯了下眼睛,不动声色地在脑海中回忆起这部分的相关情节。
沈家家主只一个独生子。
除此之外还有个算是养子的首徒,沈逐风。
也是这个买股世界的男二号,设定严肃古板但温柔,并且武力值仅次男主和他这个男三的师兄。
沈逐风父母双亡,被沈家家主沈乾带回沈家教养,自小和沈渐清算是青梅竹马。
加之年纪又比沈渐清大,人在屋檐下,对这个小师弟百般照顾,比有血缘关系的亲兄长还细心妥帖。
这种照顾下,沈渐清懵懂生出了一些别样的心思,但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直到被好友带去了南风馆才知道男人之间也能发展出更亲密的关系。
某个气氛很好的夜晚,沈渐清脑子里回想着在南风馆一闪而过看到的亲密画面,在酒精驱使下大着胆子凑近了沈逐风。
沈逐风却推开了他,十分严肃地询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他们是师兄弟。
沈渐清支支吾吾地说了他在南风馆看到的事,反被他教育了一顿,斥责不该去那样的地方,也不该跟狐朋狗友鬼混。
随后沈渐清便伤心破防,第二天趁着沈逐风出门办事家中无人,收拾东西闯江湖去了。
男二的第一次失利就在这里,亲手推开主角受,之后才渐渐发觉他喜欢主角受,但那个时候主角受已经抛去了最初的懵懂情愫,身边围了男主、男三和男四。
离开沈逐风之后,沈渐清遇到的就是他这个魔教教主,他是沈渐清第二个心动的人。
剧情里,他是除了男主,和沈渐清暧昧最深的人,要不是后面出的意外,说不定还真就上位成了男主。
但没办法,他拿的是男配剧本,真正的男主另有其人。
这会沈渐清还没理清自己的心思,又因为他这具身体之前的暧昧举动乱了心思,正胡思乱想着呢。
不行,不能这么发展。
思及此,江叙勾唇,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上前一步,勾起他的发丝。
“自然是该怎么暖就怎么暖, 之前对你是有点意思,但你的表现实在太无趣了,不然昨天晚上我也不会找来那么多人上本座的床。”
发丝从修长如玉的指尖滑落,江叙也同时与他拉开了距离。
沈渐清心中竟生出几分失落,无端而来。
“你既问了,那我就与你说个明白,我接近你不过是吃腻了大鱼大肉,想换个清粥小菜尝尝,我这人讲究你情我愿,你既不愿我自然不会强迫,放你下山去,你还不满意了?难不成是后悔了?”
沈渐清涨红了脸,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后悔了,后悔了不就等于是要跟这个大魔头……
江叙见状轻笑一声:“既然不是后悔,那就早早下山去吧,何必无畏纠缠?”
“你……”
沈渐清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心乱的很。
他总不能直接跟江叙说,他现在想要留下,一部分原因是怕江叙害他,另一部分是想杀了他,还有一小部分是……
江叙前后对他的态度,让他觉得失落。
这些心思在心底里交织,郁结于心,愈发烦闷。
沈渐清生气地瞪了江叙一眼,说:“你就是这么玩弄别人感情的吗?江湖上传言五公主为了你隐姓埋名闯荡江湖,只为见到你,想必也是真的,像你这样处处留情的人,是绝对得不到别人真心的!”
江叙:“…………”
这话为什么听着酸酸的。
从理论上来说,如果一个人遇到了一个喜欢搞py关系的家伙,心里不愿意拒绝了,对方也没勉强,这事就该到此为止,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好吧,在他附身之前,他这具身体直接把人带上山这事确实不妥,沈渐清受到惊吓反应过度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他这都表示要放人走了,你既然不想暖床还不冲出门扛着马赶紧跑?
刚刚说的都是些什么?为什么会透着醋味啊喂!
不会感情线箭头这就有了吧!
江叙惊恐。
不要啊,不要这样啊!
【啊?小猫惊讶.jpg】
【哥们,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突然娇羞上了啊啊啊!】
【这话听着像吃味……好兄弟,几分钟之前你还要拿刀子宁死不从呢,短短的几分钟,你的大脑思维又重塑了吗?汗流浃背.jpg】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江叙摆出冷酷无情脸,迈步离开, 决定先闭上嘴。
本来是想吓唬人恶心人,让沈渐清生气离开,就像在沈逐风那受了委屈,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一样。
怎么到他这跟沈逐风不一样啊!
算了,不管他想不想走,等下直接找个人给他扔下山去。江叙木着脸想。
沈渐清站在原地,盯着江叙冷淡抽离的背影,不大高兴地抿了抿唇。
什么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就不走!
“教主!”
一道呼唤自阶梯下方传来,江叙定睛看去,只见一身黑衣的玄月教教徒飞身上来,单膝跪下。
“后山有一人闯入,他抓了在后山采药的蔺大夫要挟,要见您……还要让您放了沈公子。”
“什么?”
沈渐清快步冲了过来,比江叙还着急,拉着他的袖子:“那还不快过去看看!”
江叙眉头一凝,抽回衣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什么好看的?”
沈渐清一愣,随即便听江叙对那名教徒吩咐道:“把他带过去,换蔺大夫回来,让他们走。”
教徒也是一愣,显然不明白江叙为何突然又换了主意。
但他是江叙,一下一个主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是。”
“江叙!”
沈渐清出声抗议,但江叙没有给他多说话的机会,伸手点了他的穴,沈渐清顿时便瞪大了眼睛不能动弹了。
啊……
江叙眉眼微松,世界终于清净了,早知道那会就直接点穴了。
教徒叫来人手将沈渐清扛走。
由于沈渐清被点了穴不能动,以至于被扛走的时候像根木头桩子横在别人肩头似的。
【笑死。】
【非暴力不合作,早该这样了。戴墨镜.jpg】
【真搞不懂他的诉求到底是什么,一会走一会又不要走的,没事就多吃点溜溜梅。】
【其实也蛮好理解的,你带入一下他这会就喜欢上主播了,一系列操作看下来,大概就是口嫌体正直的傲娇?】
【谁家傲娇这么傲的啊……】
江叙扫了眼弹幕。
其实沈渐清的心思也不难猜,本来他这个角色会一直缠着沈渐清,玩的都是那种半强制套路。
比起‘江叙’他现在喜欢的其实应该是在江湖上声名远扬的大魔头只破例对他好,五公主倒追都不理会,却非缠着他的这种特殊感。
但是他来了之后说放手就放手,沈渐清骤然失去了魔教教主的特殊对待,心里自然也就生出了落差感。
就像是众多中追求者里突然少了一个,他其实并没有多喜欢这个追求者,最初甚至是抗拒,他只是不喜欢这人不喜欢自己了。
【还能是啥,人就是剑呗,还没搞清楚自己喜欢谁就习惯性养备胎了,备胎怎么能不喜欢自己呢。】
【浴缸里有四条鱼,突然走了一条,养鱼的就不高兴了。】
【精准的,一针见血的。】
【这么会总结不要命啦,今年的年终总结就由姐妹们帮我写吧。捧脸期待.jpg】
【你好,我们没有你这种不孝的姐妹。】
【?】
……
绝情崖后山。
玄月教教徒围成一团,与一持剑男子对峙着。
山坡上,面容俊朗的白衣青年押着一黑衣男子,嘴里放着狠话:
“老实点,别乱动!”
“没见到人我是不会放你走的,让你们教主动作快点!”
蔺月华无言,“我没动,我真没动,你能轻点么?”
纪流云瞪他一眼,收紧了勒着他脖子的胳膊:“闭嘴,别说话!”
蔺月华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哪来的愣头青,不打听打听他是谁就挟持,他身上随便哪一样东西都能毒死他。
算了,且看看这到底演的哪一出吧。
江叙那家伙又干了什么!
一天天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下山就惹事,他是造了什么孽遇到这么个不省心的教主?
“你要的人给你送来了,快放了我们蔺大夫!”三护法将直挺挺的沈渐清放在地上。
纪流云视线瞬间锁定他,见他瞪着眼睛不能动弹,顿时急了:“阿清!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蔺月华:“看样子只是点穴,你不用这么着急,就为了他挟持我?你俩什么关系?”
“不用你管!”纪流云加重力道,“把人送来,不许带兵器!”
人形立牌沈渐清又被扛着到了纪流云跟前,他随后要求这些教徒后退到一定范围,他们也都顺从三护法带来的命令后退了。
山坡上只剩下纪流云和被他挟持的蔺月华,还有沈渐清。
“人你也弄到手了,现在能放我走了吧?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做不了什么的,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山坡大树下的江叙听见这话嘴角微抽,他还真有脸这么形容自己。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毒医,只要他想,杀个人比动刀子捅还快,论武力值也是不差的。
纪流云表情古怪的放了人,蔺月华松了松筋骨,弯腰捡起滚落在地上的背篓和药草,一边捡一边念叨。
“你们这些粗鲁的江湖人,这些草药可比人金贵多了。”
捡完东西,蔺月华起身,目光落在纪流云身上,从上到下扫了一眼,眼神变得饶有兴趣:“相逢即是缘,有没有兴趣到我的药庐坐坐?”
纪流云表情更古怪了,这座山上的人好像都不大正常,他这趟救人也顺利得过了头。
不会有诈吧?他心生疑虑。
算了,总归是把人救出来了,比沈逐风那个瞻前顾后的老古板强多了,上魔教救人还要想那么多。
阿清被那魔头掳上山有些时日了,哪有那么多功夫召集武林人手打上绝情崖,他看了绝情崖的地图,发觉后山有一处缺漏便摸了过来,看到山坡上有个采药的就顺手抓了。
虽然不认识,但看他那身衣服料子就知道不是普通教徒,能把阿清换回来,果然如他所想,不简单。
不过……总还觉得哪里怪怪的,实在是太顺利了。
纪流云想不通,决定不想了,绷着脸说:
“没兴趣,放你走了就赶紧走。”
“行。”
蔺月华有点可惜,转身摆了摆手做了个散开的手势,围着后山的玄月教徒各自散去,好像刚才那么大的阵仗没发生过似的。
纪流云看着瞬间空荡荡的山坡,微张嘴巴,不是……
不是说玄月教的人最为弑杀,教主更是杀人如麻,他这般闯入绝情崖,还抓了玄月教的人威胁,都做好大出血的准备了。
结果一换一之后就这么平淡地结束了?
没打成架倒也不能说是遗憾,纪流云就是觉得梦幻。
这玄月教主是吃错什么药了?
“唔唔唔……”耳畔传来的抗议声唤回纪流云的思绪,他连忙给沈渐清解穴。
沈渐清喘了两口气平复。
纪流云面上浮起喜色,年轻人为自己解救了心上人而高兴,隐隐有些邀功求夸奖的意思,“阿清,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可想象中沈渐清的委屈撒娇,或是喜笑颜开地感谢、劫后余生等等这些情绪都没有在沈渐清面上出现。
他瞪向纪流云,不悦中带着责备:“纪流云,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贸然上山有多危险?我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事!江叙也根本不会对我做什么!你现在闹这么一场,把我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你的……计划?”
纪流云不解,有些慌张,语无伦次:“阿清,我、我怕你出事才出此下策的,那天我们在黑店被袭,我中了蒙汗药,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那魔头带走,我担心你啊!”
他的声音在沈渐清闷闷不乐的注视下越来越小,低下头的样子像是被主人训斥的大狗。
“我、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计划,对不起啊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