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在宣传你软萌的?你明明是个恶毒心肠的家伙啊!”
“别说这些没有用的,当初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能拿到严午这个角色么?怎么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出演,然后大爆了呢?是不是你演技不如人家,所以试镜被刷下来了啊?”
阮檬使出一招激将法。
郑浩歌果然禁不住激怒,当即开口:“什么演技不如人?他一个新人能有什么演技?不过是因为他背后的人罢了!”
阮檬凝神:“什么叫他背后的人?”
“哼,他有本事,傍上的后台比我厉害,可别说什么演技不演技的了,娱乐圈这点事你心里难道不清楚么?”郑浩歌嘲讽道,“你自己不也是有后台的?藏得还挺深!”
阮檬不等郑浩歌说完就兀自挂断了电话,陷入沉思。
已经确认了江叙背后有后台,可这么短的时间,他上哪给自己找个能左右雨森这种级别导演的选角自由的后台呢?
难道是……景成哥?
他见不得江叙在外面丢人,所以给了江叙资源?
尽管知道这个可能性不是很高,可阮檬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性了,当下只能给江景成打去一个电话。
等了一会江景成那边才接通电话,电话里传来的背景声音有些嘈杂。
“大哥,你在参加酒会吗?”阮檬如往常那样善解人意道,“你在忙的话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江景成:“没事,稍等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离开之前,江景成忍不住朝那个被滨海一众青年才俊包围的社交中心看了一眼,心情复杂,一言难尽。
走到安静的花园地带,江景成问:“怎么了?这么晚你还没回去休息?”
“大哥,你……你看到微博热搜上今年国庆档最热的那部电影了吗?”
江景成:“嗯,看到了,你是想问江叙?”
“嗯,我想知道,”阮檬迟疑着,“江叙哥,他怎么会突然想在娱乐圈发展,他明明学的是金融……”
“可能是我有点敏感了,江叙哥真的不是因为我,所以才放弃金融进入娱乐圈,就是想跟我较劲,也是想和家里人较劲,对吗?”
江景成皱了下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阮檬这个问题。
要是真像他说的那样,早在人气爆火的时候,江叙就该回到江家联系他们了。
看到微博热搜的时候,江景成已经吃了一惊,他妈更不用说,受邀参加首映礼的当事人,在现场直接见到江叙本人。
但江叙却像不认识她一样,除了官方要求的互动,首映礼结束之后直接离开现场。
沈女士气得不轻。
一家人还算镇定的就是江云天了。
一直到今晚他们参加的这个晚会,滨海商界的老前辈的寿宴,政商两届都颇有面子,无论是谁都要给这个面子来参加今晚的宴会。
司宴礼自然也在其中。
江家人做好了在宴会上和司宴礼碰面的准备,却没做好司宴礼身边会带个江叙的准备。
天知道他们看着司宴礼带着江叙行走在宴会中心,和一众叫得上名号的大人物往来的时候,有多震惊。
还在震惊中没缓过来呢,这就接到阮檬打来询问江叙相关消息的电话了,江景成心情复杂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叙到底是不是跟阮檬较劲,江景成不知道,或许有吧,毕竟他自小就嫉妒阮檬。
可谁都不会想到,江叙能打这么漂亮的一个翻身仗。
不仅是娱乐圈,他身边的司宴礼才是重头戏。
江景成无法预料当阮檬知道,这段时间业内传闻司宴礼带进澜园的情人就是江叙时,他会作何反应。
如果江叙的目的就是想和阮檬较劲,很显然,他已经全面获得了胜利,包括在江家人面前。
“大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听筒里长久的沉默让阮檬预感不好,他探问道:“难道,江叙哥接触到娱乐圈的人脉,是你们安排的吗?”
阮檬现在满脑子胡思乱想,江叙怎么说也是江家血脉,江家不可能真放任江叙流落街头丢人的。
“不是,阮檬,你不要胡思乱想。”江景成定下心神,冷静安抚,“江叙离开江家之后,我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进娱乐圈更不会通知我们,现在的状况,应该是他自己运作的。”
他又怎么能告诉阮檬,江叙是跟了司宴礼拿到的资源呢?
于是这话听在阮檬耳朵里,就变成了江景成对江叙的认可。
他沉默良久,说:“是啊,不管怎么说,江叙他身上继承了江叔叔和江阿姨的血脉,只要他想做,再短的时间都能成功的。”
“哥,先不说了,我再去练练,明天就正式录制新一期节目了。”
阮檬怕再多说一秒,自己心里的负面情绪就都会暴露在江景成面前,他不想心里那些恶毒的情绪被江景成发现。
同样,他也不会让江叙抢走他的风头!
阮檬压下翻滚的情绪,转身重新打开训练室的灯。
想在娱乐圈碾压他?不好意思,他这人其实好胜心特别强,小的时候他能忍受江叙的欺负,现在涉及到他的梦想,他绝对不会再忍让了!
江叙,是你先发起挑战的!
训练室的灯光和音乐又响了很久,很久。
……
“阿嚏——”
并不知道自己成了什么挑战发起人的江叙,在酒会上打了个喷嚏。
声音不大,还被音乐声淹没了一些。
但即便如此,另一边同寿星公余老先生说话的司宴礼还是有所察觉,瞥了一眼周助理。
不多时,一件带着司宴礼特有的木调香气的大衣就送到了江叙跟前。
同时朝江叙走来的,还有终于按捺不住的江云天夫妻。
“啧啧啧, 司宴礼现在贴心得让我恶心!”程博文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调侃,“人到中年,怎么活成了个老妈子?”
江叙瞥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爹系男友,吃不到葡萄就别说葡萄酸了。”
程博文连连摇头:“可算了吧,司宴礼那样的也就你能受得了,我跟他待一块那都不是爹系男友了,他就是我爹!”
方明翰晃着酒杯,闻言转身,笑着说:“博文对自己还是有很清楚的认知的。”
程博文:“去你的,跟司宴礼面前你不也是个怂包蛋子?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滑跪道歉比谁都快!”
眼看这里要打起来,许嘉安和俞晟对视一眼,连连摇头。
江叙:“你俩确定要在这种场合打架?程董和方董离得可不远呢,别等下这么大人了还要被各自家长领走,那画面可就好玩了。”
“得,还是你厉害,直接搬亲爹出来。”
方明翰摇头收手,忽而正色起来,顺手在桌上端起两杯酒,走到江叙跟前,递了一杯给他:“说个正事,我最近在准备新设计的秀场,国风主题,缺个压轴模特,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合适的,我感觉你气质合适,考虑考虑?”
江叙眨眨眼,余光瞥见朝他走来的老熟人,却没放心上,继续和方明翰说话。
“认真的?”
方明翰啧了声,把江叙没接的酒杯又往前递了递,“我像是随便开玩笑的人吗?”
许嘉安在旁边插了一嘴:“这倒是,这家伙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眼光也别提有多挑剔了,他到我医院去,连挂那的骨头架子都要嘴两句骨骼不完美。”
这话引起一阵笑声,自成一派的氛围,让已经走到附近的江云天两口子插不进来,只能在社交距离外干看着,找机会插话。
江云天和沈艾青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复杂情绪。
眼前的江叙散发着耀眼的光,耀眼却不刺眼,在这种大人物云集的地方,丝毫不见怯场,从容不迫的样子甚至吸引了一些视线。
或许是因为司宴礼,又或许是因为他本身。
江云天不得不承认,抛开江叙是他不待见的儿子的事实,他这般做派给人的印象就是个沉稳的年轻人,年纪轻轻,却游刃有余。
沈艾青看到江叙的瞬间,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他在电影里的表演。
在首映礼见到江叙,是让她觉得仿佛在做梦一样的不真实,可当她把电影看进去之后,从一个专业演员的角度,她对江叙表演的客观点评,至少能给到90分。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在这之前江叙是没有任何表演经验的,初次登上大荧幕能做到这种程度,这就是一夜红火的迹象。
哪怕是江景佑都不曾做到。
江叙竟然是完美继承她衣钵的那个孩子。
一个她最不喜欢的孩子,在天赋上,却最像她……
“方总,我现在的身价可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江叙勾起唇角,接过酒杯,“这种商业秀你该找我的经纪人对接才对。”
“啧,别整这没有用的,这事你不亲自点头,就算是司宴礼过来压着你去,你都不带乐意的。”方明翰道,“算我求你成么?再有几天就到时间了,你给个面子,开个价吧。”
江叙也学他啧:“我这小面子能有多大,友情一口价,十万一场,先打钱再办事。”
方明翰:“行,我就当你答应了,从明天开始给我抽时间来秀场,试衣服,练台步。”
江叙:“这几天不行,国庆档火热着呢,还有几个节目要上,新剧组筹备也有不少事要盯,试衣服能抽时间,台步就不用练了。”
方明翰挑眉质疑:“你还会走台步?”
“我会的东西,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江叙自信一笑,满口饮尽杯中酒,被酒水浸染得嫣红嘴唇放出狂言:“要是搞砸了我倒贴赔你二百万。”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话到此处,有片刻的安静,江云天夫妻就抓住这个空挡走了过来,夫妻俩异口同声:“江叙!”
程博文他们几个同时看了过来,认出来人是谁后,表情变得微妙,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一般情况下,知道别人有家事要处理,出于礼貌他们会避嫌。
可这次他们几个人谁都没走,反而还站直身子打起了精神,像是随时准备做江叙身后的护盾一样。
江云天想开口说些什么,发现这四个年轻人谁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时尬住,轻咳一声:“我跟你妈有些话要问你。”
这已经算是明示了,希望程博文他们四个人离开这里。
可这几个人还是跟听不懂一样,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碍于这几位的身份背景,江云天也不好直接开口赶人。
活了大半辈子,集团成立后就没低过头的江云天,感觉自己是越来越没面子了。
打交道的个个都是不能惹的家伙,于是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江叙,你跟我们过来一下!”
江叙却歪起头:“江董事长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印象中我跟江董事长好像没什么交集,不至于私下里说悄悄话吧?”
“你——”江云天瞪大眼睛,“我是你爸!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爸?”方明翰在一旁接过话头,满满都是阴阳怪气,“认识江叙这么久以来,我怎么从没听说过江董事长是他爸的事?”
“是啊!”程博文跟着开口,两人一唱一和,活像逗哏的和捧哏的。
“我也记得江董事长家里好像就三个儿子,那三个儿子我都见过,怎么什么时候突然冒出第四个儿子来了?”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说谁,总之是让心虚的人一听就知道是在内涵自己。
江云天要再看不出这俩人在给江叙帮腔,那就是白活这些年了!
他深吸一口气:“江叙!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你是我儿子这件事是刻在血脉里,不能改变的事实,你现在闹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有时候,生物遗传学上的父亲,没尽到做父亲的义务,其实是不能称之为父亲的。血缘关系也不是那么重要,只在生物学上成立罢了。”许嘉安似笑非笑道。
江云天听到这里忍无可忍,“这是我们的家事,就算你们是江叙的朋友,只怕也无权插手吧?”
“啊……”许嘉安缓缓抬眼,“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什么指向性,让江董事长想起什么了吗?”
对上视线,江云天忽然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