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华和孟小丽是在大伯家过的除夕夜。
    刘莹莹前一天回了她外婆那边。
    她父母也从黔东过来了，打算今年就在这边过年。
    刘莹莹的爸妈开车过来的，初五回去的的时候会叫上方圆一起走。
    对于孟小丽这个准侄媳妇，方洪和吴贵芬都是相当的满意。
    这份热情让孟小丽既羞怯又甜蜜。
    原本孟小丽的爸妈是打算让方华除夕夜在她们家团圆的。
    可方华还是坚持回老家这边。
    对此，孟孝斌和许艳倒也没什么不满。
    起初两口子也确实动过招上门女婿的念头，尤其是许艳。
    想着反正方华家里父母都不在了，老家的房子也破破烂烂。
    倒不如直接上她们家来。
    不过这样的想法在方华尽心尽力的在医院照顾孟孝斌之后，孟孝斌便渐渐放弃了。
    许艳虽然心中仍旧有着些许念想，却也没好意思主动提这茬。
    在她们那个年代，上门女婿这个称呼终究不是什么体面说法。
    以前她或许不会在意上门女婿的称谓对方华而言有什么不妥。
    可自打孟孝斌出事之后，方华不辞辛苦在医院没日没夜的照顾了一个月。
    许艳之前对方华的那些不满早已烟消云散。
    抛开方华的家庭条件不谈。
    单凭方华一个人在外打拼，便能供养出一个大学生妹妹，还能攒下这么些家底。
    就现在的年轻人而言，有几个能做到？
    更何况方华在孟孝斌生死攸关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拿出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那么大一笔钱，还有那一个多月尽心尽力的照料，可不单单是一句雪中送炭就能够简单概括的。
    无论是品行还是能力，于许艳和孟孝斌而言，已经不能够再奢求方华更好了。
    如今，两口子俨然把方华这准女婿当成了自家的半个儿子。
    至于当初给方华设置的那些门槛，许艳如今更是没当回事。
    只要方华开口，她是乐见其成的。
    初一一早，吃过大娘煮好的汤圆，方华和孟小丽便又带着方圆去了孟小丽的老家柏林镇。
    孟小丽老家原本的那所破宅子在去年翻修以后，如今早已是焕然一新。
    跟孟孝武家的一样，是一栋两层楼的小楼房。
    屋内装修朴素，许多家具都还未来得及添置，但住人倒是绰绰有余。
    三人到屋门口那会儿，孟孝斌正搁院里清扫院坝。
    瞧见两手都拎着瓜果礼品的三人，孟孝斌笑容和煦。
    “来了？咋卖这么些东西？”
    孟小丽笑着叫了一声爸，方华兄妹俩则还是规规矩矩的叫叔。
    休养了这么些时日，又或者是终于回到了阔别许久的老家，孟孝斌瞧着气色不错。
    可方华还是赶紧将拎着的寄养礼品交到孟小丽手中，上前去拿孟孝斌手中的扫帚。
    “叔，你歇着，我来扫！”
    上门是客，孟孝斌觉得不妥，可终究是拗不过方华。
    瞧着方华麻利的清扫着院子里的落叶，孟孝斌柔和的眼神中满是笑意，随后便赶紧招呼着方圆往屋里去。
    正搁灶房里收拾的许艳也听见了屋外的动静，系着围裙从灶房里走了出来。
    瞧见院中几人，许艳很是欣喜：“小华和圆圆来了？”
    瞥见闺女和方圆手里拎着的东西又忍不住念叨：“来就来呗，还拎什么东西，怪浪费钱的。”
    随后又冲正扫地的方华招呼道：“小华别扫了，这天怪冷的，赶紧进屋歇着，一会儿我来扫。”
    方华转头冲许艳笑了笑：“没事，两下就扫干净了，天冷正好活动活动。”
    见方华执意要把院子扫干净，许艳没辙，只得接过了闺女和方圆手里的东西，拎着俩人先进了堂屋。
    孟小丽和方圆跟着许艳孟孝斌进了堂屋。
    屋子里还是水泥地面，就墙上刮了层白灰，装修简陋。
    屋里摆着的几张椅子还是之前老房子里的老物件。
    当初翻修房子那会儿，也没想着这么快就回来住。
    屋里的装修都只是简单的弄了一下，好在水电线路都是弄好的，住人还是没问题的。
    孟小丽在屋里张望了一下，没瞧见妹妹的身影，不由转头朝许艳问道：
    “小璐呢？”
    孟小丽这么一问，许艳也好似这会儿才想起还有这么个闺女。
    “嘿！这死丫头还没起来……”
    说着便搁下手里的东西，转头黑着脸噔噔噔的上了楼。
    “都二十几的大姑娘了，一天天的就知道睡……”
    没一会儿，伴随着许艳的念叨，睡眼朦胧的孟小璐打着哈欠裹着棉衣跟在许艳身后下了楼。
    跟屋里的孟小丽和方圆打了声招呼，还未彻底醒转的孟小璐便不得不躲着老妈的念叨，去灶房那边打热水洗脸。
    一出门，瞧见院里正扫地的方华，孟小璐瞬间笑意盎然。
    “姐夫！”
    这声姐夫，孟小璐喊的那叫一个轻车熟路，亲切自然。
    方华正卖力的打扫着院子，闻声转头看去，不由笑道：
    “才起来啊？”
    已是大姑娘的小丫头不由得面色一囧，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昨晚跟堂哥他们斗地主都到凌晨两点……”
    说到这，明显没睡够的孟小璐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感觉有些丢人，冲方华摆了摆手后便赶紧转头往灶房跑去。
    堂屋里。
    “这死丫头，一回来就跟没长骨头似的，不在床上躺就搁椅子上瘫，哪有一点儿大姑娘该有的样子。”
    听着许艳的念叨，孟小丽和方圆不免有些想笑。
    方圆跟孟小璐岁数相当，可毕竟见面次数不多，算不得多熟悉。
    但孟小璐这丫头不似姐姐孟小丽那般腼腆，属于是神经比较大条的外向性格，没什么心眼儿，甭管跟谁都能唠上几句。
    小丫头本就生的秀丽，再搭上这么个开朗的性格，到哪儿也都吃得开。
    这点倒是令孟小丽颇为羡慕。
    “圆圆，这桌上有水果，爱吃啥自个儿拿，到这儿就跟自己家一样，别见外……”
    念叨完自家那长不大的小闺女，许艳又笑着招呼刚坐在椅子上的方圆。
    说着又瞪了一眼旁边干杵着的孟孝斌：
    “愣着干啥？早上烧了柴，灶膛里的火炭应该还没熄，你赶紧拿个灰笼去灶房里夹点，弄过来给圆圆烤烤火……”
    “小的小的不懂事，你这大人怎么也没点眼色……”
    冷不丁被殃及池鱼，孟孝斌也不恼，笑呵呵的应了一声后便赶紧出了堂屋门，去寻灰笼到灶房夹火炭。
    方圆急忙起身摆手道：“阿姨，不用这么麻烦，不冷的。”
    刚还怒其不争的许艳，转头便又是一脸的慈祥笑意。
    “这有啥麻烦的……”
    说罢又吩咐了一旁的大闺女好生招呼方圆，便又转身出门去招呼还在打扫院子的未来女婿。
    短短一年，许艳对自家哥哥态度的转变，方圆可谓是印象深刻。
    如今这其乐融融的画面，方圆自然而然的替自家哥哥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