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陈策冷哼一声,抓起桌上的银子递给他。
“今日话也说开了,我就再说一遍,我是兄长,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帮衬你,是我心甘情愿的!”
“若你还认我这个兄长,那就把银子收下,今儿这事就算翻篇了,以后,谁也不准再提。
若你不认我这个兄长,也把银子收下,往后,咱们不再来往便是。”
“大哥,我错了,以后我定不会再如此了。”
裴知珩接过银子,态度诚恳的认错。
“所以,你是还认我这个大哥了?”
“是的。”
“行,那今后莫要再事事都算的清清楚楚。你且记住了,我和你嫂子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不会再收回来。日后,若是再犯这种蠢,我可不会再轻易饶你。”
“好的,大哥你放心吧,我保证不会了。”
“哼!”再次冷哼一声,陈策看了眼哭的一抽一抽的顾昭昭,复又将目光落在裴知珩身上。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赶紧哄哄你媳妇儿,然后早点睡吧,我和你嫂子先回去了。”
说着他便站起身,拉着杜玉兰的手就往门外走。
“嫂嫂,对不起。”
“好了,弟妹,事情说开了就好了,别哭了,我们没有怪你,早点休息吧。”
杜玉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话音轻柔动听。
“嗯嗯。”
顾昭昭抽噎着点头,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想到豆腐的事儿,她再次出声叫住了二人。
“嫂嫂,等一下呀。”
杜玉兰回头,笑看着她:“弟妹,还有什么事吗?”
“嫂嫂,大哥去铺子上后,你在家有事吗?”
“没什么事,我们没有种地,我都是在家纳纳鞋底,绣绣花儿打发时间,怎么了,弟妹?”
“嫂嫂,你和大哥先进来坐,我们慢慢说吧。”
见她上一秒还哭的稀里哗啦,伤心欲绝的。
下一秒就喜笑颜开,双眼璀璨明亮,杜玉兰有些失笑。
同时心中也很好奇她想说什么。
轻轻抠了抠陈策的掌心,她小声道:“相公,我们等一下再回去吧,看看弟妹想说什么。”
“好,听娘子的。”
二人折身走进堂屋坐下。
顾昭昭殷勤的给二人倒了杯水,轻轻拉着杜玉兰的衣袖,笑着将自己缺人手的事与她说了说。
“嫂嫂,咱们一起种地做美食吧,先从做豆腐开始,醉香楼那边已经谈好了的,每天做好,送去就行。”
“我还准备用泥土垒一个烤炉,做蛋挞、面包、饼干、蛋糕等。天气越来越热了,还要制冰做奶茶、甜汤、冰粉、凉糕等。
而且,前两日,我让相公买了几亩良田,我准备种些水稻,我和姑姑两个人忙不过来的,嫂嫂和我一起做,好吗?咱们一起发家致富奔小康!”
杜玉兰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
她口中所说的那些东西,除了水稻她认识以外,其他的,她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呢。
她只会在家纳纳鞋底,绣绣花儿,她说的那些,她真的能行吗?
杜玉兰有些怀疑自己。
“弟妹,我能行吗?”
“能!肯定能!一定能!必须能!!”
“可是……”
杜玉兰还是有些犹豫。
倒不是不相信顾昭昭,她是不相信自己。
“哎呀,嫂嫂,别可是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好吗?”
拉着她的袖子晃啊晃,顾昭昭扑闪着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相公,你说呢?”
杜玉兰扭头看向陈策。
“娘子,我白日里要去铺子里,你一个人在家也无聊,既然弟妹都如此说了,那你就和她一起干,有个说话的人,有了事情做,你也不会总是胡思乱想了。”
杜玉兰愣住,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想到相公还是看穿了吗?
“嫂嫂,嫂嫂,好不好嘛?”
“好。”
“真的吗?”
杜玉兰笑着点头:“真的。”
“那我们拉钩。”
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尾指,杜玉兰有些失笑,但还是伸出手指和她拉钩。
“好了,现在该相信了吧?”
“嗯嗯。”顾昭昭点头如捣蒜。
解决了人手的事情,她开心的冒泡。
“弟妹,已经快子时了,赶紧去休息吧,我们先回去了。”
“好,大哥,嫂嫂,你们慢走呀。”
“娘子,大哥大嫂已经走远了,快回房睡觉吧。”
目送陈策夫妻走远后,裴知珩伸手将小媳妇儿抱进怀里,温声道。
顾昭昭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轻轻点头。
“相公,今晚的事,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呀?”
“说什么傻话呢?”
将她抱回房间轻轻放在床上,裴知珩捏了捏她哭红的鼻尖,嗓音温柔。
“娘子,大哥大嫂有他们的考量,我们有我们的考量,这件事,我们都没错,别胡思乱想了。咱们只要记住,今后对大哥大嫂要更好就行了。”
“嗯嗯。”
“好了,时候不早了,快睡吧。”
话落,他也翻身上床,在她身侧躺下。
“你干嘛?”
裴知珩:“??”
疑惑的看着她警惕的表情,他茫然道:“睡觉呀。”
“不行,你今晚打地铺!”
她的伤还疼的厉害呢!
血气方刚,刚刚开荤的男人很可怕的。
和他一起睡,她明早起来铁定小命不保!
这般想着,她又道:“这几日,你都打地铺!”
说着她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裹成蚕蛹,只露出一颗脑袋,警惕的看着他。
“娘子,我保证不会碰你,而且地铺硬邦邦的,根本睡不好,你就让我……”
“但是,你之前都是睡地铺的!”
不等他将话说完,顾昭昭便出声打断。
裴知珩:“……”
那能一样吗?
之前是怕唐突了她。
如今,他们都已经成婚了。
而且,哪有人新婚第二晚就被娘子赶下床打地铺的?
“娘子,我真的不会碰你的,你有伤在身,我怎么舍得,就让我同你一起睡吧。”
顾昭昭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昨晚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她现在,对他的话是连标点符号都不信的。
眼皮仿若有千斤重,眼睛酸涩胀疼的厉害,但她不敢睡。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裴知珩先败下阵来。
轻叹一声,他伸手附上她的双眼,柔声道:“娘子,快睡吧。”
话落,他认命的起身打开柜子,拿出被子和枕头,打地铺。
顾昭昭侧眸看了他一眼。
见他真的在打地铺,她才放心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另一边。
回到家的杜玉兰洗漱好躺在床上,明明已经困得不行,可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娘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黑暗中,陈策沙哑的话音响在耳边,杜玉兰愣住,眼中划过一抹歉意。
“相公,我吵到你了吗?”
“没有。”
伸手将她捞进怀里,陈策轻抚着她的发丝,担忧道:“娘子,为什么还不睡觉?是身体不舒服吗?”
“相公,我没事,就是睡不着。”
“怎么了?”
杜玉兰没说话,脸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她才闷闷开口。
“相公,你怨我吗?”
“嗯?”陈策疑惑的皱眉,有些不解。
“娘子,你在说什么?”
说着他将手附上她的额头,喃喃道:“也没发热呀,怎么突然就说傻话了?”
“相公,成亲这么多年,我都没为你生下一儿半女,你怨我吗?”
听了她这话,陈策顿时明白,定是刚才在二弟家,他说的‘让她有事情做,就不会胡思乱想’的那番话,还是让她胡思乱想了。
轻叹一声,他再次道:“娘子,我有你就够了!”
孩子的事,他并不是很在意。
于他而言,怀里的人比孩子更重要。
他前半生凄苦,是她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
因为有她,他才有了家。
所以,他有她就够了!
抱着她的手突然收紧,陈策轻吻着她的发顶,低声喃喃。
“娘子,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别胡思乱想了。”
杜玉兰闷闷的应了声好,心情并没有因他的话而好转。
反而越发的低迷。
即便他曾不止一次的说,不在意孩子的事。
但村里那些爱八卦的长舌妇人总是喜欢拿这事儿嚼舌根。
有些人表面上和你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
可背地里,却专挑你的痛处使劲儿的踩。
恨不得将你踩进泥地里,一辈子都爬不起来才好。
杜玉兰曾不止一次的听见,那些长舌妇在背地里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和陈策成亲数载,别人家的媳妇儿三年抱两,五年抱三,娃儿都能打酱油了,她的肚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知被多少妇人耻笑。
还有好事儿的跑到陈策面前拱火。
说她几年无所出犯了七出之一的无子,让他休妻另娶。
被陈策狠狠地揍了一顿,那些人才消停了下来。
虽然陈策态度坚定的向她表示,他有她就够了,并不想要孩子。
她的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愧疚自责不已。
思绪戛然而止。
杜玉兰抬头看了眼窗外的月色,轻声喃喃。
“相公,我们在努力一下吧,说不定这次能如愿呢。”
“娘子,今日奔波了一天,不累吗?”
“不累,我现在特别精神。”
“好。”
……
翌日。
顾昭昭是被热醒的。
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异世之魂的身份暴露了。
被百花村的村民当做妖魔,绑在了一个十字架的木桩上,周围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她不停的解释自己不是妖怪,但无人信她。
微风拂过,火焰燃烧的越加猛烈。
火花四溅,火舌以燎原之势蔓延,很快便将她吞噬。
在堙灭的前一秒,她从梦中惊醒。
“呼呼——”
又热又怕,满头大汗的她,煞白着小脸大口大口的喘气。
“娘子,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别怕,别怕,我在呢。”
浅眠的裴知珩被惊醒,垂眸靠着怀里脸色煞白的小媳妇儿,柔声安抚。
顾昭昭:“???!!!!”
怎么回事?
她不是该睡床上吗?
怎么跑地上来了,还被他紧紧的桎梏在了怀中!
动了动身体,她忽然就明白自己热的做噩梦的原因了。
手脚都被桎梏住,动弹不得,不做噩梦,不发热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