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凌墨这样说，蕾奥妮也没有打算放弃。
    “没这回事！一切都能重新来过，因为我们得到了机会！”
    她猛地拍打桌面，整个人都因激动而颤抖。
    酒意与怒火交织在她泛红的脸庞上，声音带着几分哽咽：“魔族之战夺走了太多无辜的生命，我的伙伴为了保护我而死。但这一次…这一次我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她的眼神炙热而坚定，仿佛要将内心的信念灼烧进对方的灵魂：“我们可以改变未来！像莉米娜那样的孩子，不该承受这样的命运！”
    “是啊，我们拥有前世的记忆，能把这出悲剧改写成喜剧，让那些人渣堕入地狱。”
    “你怎么能这样说！”
    蕾奥妮的眼中闪烁着愤怒与失望。
    “我理解你想复仇的心情，但你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仇恨上吗？我们能够挽救那些本该逝去的生命啊！”
    这句话触动了凌墨心中最敏感的伤口。
    “闭嘴。”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明明是为了避免这种痛苦才选择沉默，却还是被她轻易地撕开了伤疤。
    “你根本不懂。如果你真的明白，就不会说出这种天真的话。”
    凌墨站起身，将饮料钱重重摔在桌上。
    “你离我们太远了，别随便揣测我们的感受。”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
    “够了，蕾奥妮。你的自以为是让我感到恶心。”
    “什么叫我们？你这样做根本不是为了她们好！你否定了她们获得幸福的可能！”
    “够了，这不是你能妄加评判的事。”
    凌墨转身离开酒馆，暮色将整座城市染成血色。他站在街头，喃喃自语：“拯救…那些无法挽回的生命…”
    “哈哈哈哈……”
    他厌恶这样的自己。永远徘徊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内心却被丑陶的嫉妒啃噬着。因为即便时光倒流，他也找不到归途。
    下定决心了却还是这般优柔寡断，真是可笑。
    ……
    “不行，还是不行……”
    蕾奥妮喃喃自语，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消失在酒馆门口。她无力地趴在粗糙的木桌上，内心泛起一阵苦涩。
    虽然没能说服他，但至少她看到了希望的火光——他的心中，还残留着一丝温度。
    战火纷飞的年代里，蕾奥妮穿梭于城市之间，运送着维系生命的物资。
    每到一处，她都能看到战争在人们心中刻下的伤痕：失去丈夫的妻子以泪洗面，可怜的孩童茫然若失，救不了亲人的幸存者在懊悔中日渐憔悴。
    她见过太多人这样的了。有人得到战友的援手重获新生，也有人在复仇的道路上拼尽全力，直至精疲力竭。
    更多的人，带着满腔怨恨倒在了复仇的路上，临终时面目扭曲，仿佛要将这份不甘刻进天地之间。
    即便是那些成功复仇的人，最后也都哭了。他们嚎啕大哭，仿佛要把积压多年的情绪一并发泄。等平静下来后，脸上只剩下一抹苍白的笑，像是被生命抽走了所有色彩。
    “但是……”
    蕾奥妮攥紧了拳头。
    “他不一样。他的复仇不是为了寻死，而是为了活下去。”
    从商人的角度来看，这种棘手的案件最好趁早放手。但这已经超越了单纯的生意往来。
    每当她看到被魔族战火摧毁的村庄，看到痛失至亲的村民，她的脑海中就会浮现莉米娜的身影。每当战场上传来哀嚎，她都会担心是否又失去了一位伙伴。
    “我厌倦了这样的未来……”
    她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
    “我不要再看到那种空洞的笑容，不要再看到想要拯救的人流泪。”
    她紧握的指节泛白，仿佛要将所有的决心都凝聚在这一刻。